“好啊。”姜念卿应得干脆，跟着他走进花店。

店里确实比以前宽敞了不少，原本堆在角落的花架被挪到了墙边，中间空出一块小小的休息区，摆着两张藤椅和一个木桌。旁边还零散摆着些少见的花材，淡紫色的翠雀垂着花苞，浅粉色的落新妇像团云雾，还有几束银灰色的尤加利叶，衬得整个空间清爽又明亮。

“哇塞，”姜念卿眼睛亮了，忍不住凑近看那束重瓣向日葵，花瓣像被揉皱的丝绸，“这些花也太美了吧，鱼哲你好厉害。”

她是真心实意的赞叹。现在花店居然变得这么雅致。尤其是这些花，每一朵都精神得很，像是被人用了心在照顾。

鱼哲站在她身后，听着她的夸奖，脸颊烫得更厉害了。他想说“这些都是为了等你来才特意整理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喜欢就好。”

姜念卿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些花吸引了。指尖轻轻拂过向日葵的花瓣，柔软的触感让人心里发暖。早上因为陆知衍和傅烬的烦躁，好像都被这些明亮的颜色冲淡了。

她转过身，想跟鱼哲说点什么，却撞进他异常认真的目光里。

鱼哲的眼神很亮，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站在逆光的位置，轮廓被阳光描上一层金边，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念卿。”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念卿愣了一下，下意识应道：“怎么了？”

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角落里排气扇轻微的嗡鸣。鱼哲深吸了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此刻的表情刻进心里。“我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却更多的是坦诚，“他们……家世好，能力强，也很出色。跟他们比起来，我好像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家小小的花店。”

姜念卿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一种模糊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她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鱼哲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的光比店里所有的向日葵都要明亮，“念卿，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猝不及防地投进姜念卿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是真的没想到，鱼哲会对自己说这个。

在她的印象里，鱼哲一直是温和的，甚至有些腼腆，她把鱼哲当成了朋友，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我，”鱼哲的声音里带上了点紧张，却还是坚持说完，“我都喜欢你。告诉你，只是不想再藏着了。”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眼神里却带着一种释然，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已久的重担。

姜念卿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指尖，看着他眼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故作镇定的坦然，心里突然变得很软。

鱼哲的存在，一直像午后的阳光，不刺眼，却很温暖。

“谢谢你，鱼哲。我……”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发涩。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鱼哲眼底的光暗了暗，像是猜到了她接下来的话。他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却没笑出来：“没关系，我早就想到了……”

“不是的。”姜念卿打断他。

第62章 试试看

姜念卿望着鱼哲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像看到被点燃的星火，在暮色里骤然炸开光。她指尖微微蜷起，方才说出那句"试试看"时，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原来打破多年的习惯，朝着未知的温暖伸出手，是这样令人心慌又雀跃的事。

鱼哲还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用气音重复："时间？"

"嗯。"姜念卿点头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浅弧，"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话音未落，鱼哲突然原地跳了起来，帆布鞋蹭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响。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两下，又猛地攥成拳，像是怕这突如其来的好运会溜走。"真的吗？"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上还沾着午后的阳光碎屑，"念卿，你再说一遍？"

姜念卿被他傻气的样子逗笑，脸颊泛起热意，轻轻"嗯"了一声。下一秒就被卷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少年人的胸膛隔着棉质T恤起伏，带着洗过的皂角香和阳光晒过的味道，干净得让人心安。

"真好..."鱼哲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发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像做梦一样。"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姜念卿后背抵着他急促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个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大男孩，其实藏着很深的不安。

"鱼哲，"她推了推他的胳膊，呼吸有些发滞，"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鱼哲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松开手，手背在裤子上蹭了蹭，耳尖红得要滴血："抱歉抱歉！我太激动了..."

"没事。"姜念卿理了理被揉皱的衣领，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着笑意，"别高兴太早，现在是考察期。表现不好，随时取消资格。"

"好好好！"鱼哲连连点头，傻笑着挠头，阳光穿过旁边的海棠树，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站在原地对视，风卷着花瓣掠过鼻尖，空气里浮动的不仅是花香，还有某种悄然滋生的甜意。

海市酒店顶层套房里，水晶灯的光漫过傅烬解开的衬衫领口，在锁骨处投下暧昧的阴影。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香烟，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烟身，眼前反复浮现姜念卿转身离开时的背影。

"傅总，"助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打断了他的思绪，"刚收到消息，鱼哲向姜小姐表白了，姜小姐...同意了。"

香烟"啪"地掉在地毯上，傅烬猛地坐直身体，衬衫第二颗纽扣崩开，露出更清晰的肌理线条。他眼底的平静瞬间碎裂，黑眸里翻涌着惊怒："你说什么？"

助理垂着头不敢看他："跟着姜小姐的保镖拍到两人在花店停留了很久，鱼哲明显表了白，姜小姐没有拒绝，还...还被他抱了。"

"不可能。"傅烬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她怎么会看上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他想起鱼哲每次见到自己时那副警惕又倔强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幼犬，简直可笑。

姜念卿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从年少时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认定了她该是属于自己的。

傅烬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阴鸷的侧脸。"去做件事，"他声音冷得像冰，"把消息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尤其是...让沈砚礼听见。"

助理一愣："沈总？他不是..."

"照做。"傅烬打断他，指尖在玻璃上轻轻点着，"沈砚礼那个人，最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现在该让他知道了。"

助理不敢再多问，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套房里只剩傅烬一人，他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忽然低低地笑了说道：“沈砚礼啊沈砚礼，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要让这潭水彻底浑起来。鱼哲太嫩，不堪一击；可是自己又不想让姜念卿伤心，其他三个人也不会这样做，那么就只有沈砚礼了。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念卿自然会发现，只有他才能给她安稳。

第63章 巷尾的心跳

姜念卿和鱼哲的影子被天边的晚霞拉得老长，像两条相依偎的细线，随着他们的脚步在青石板路上缓缓移动。小巷里弥漫着傍晚特有的宁静，混杂着远处人家饭菜的香气，还有鱼哲絮絮叨叨的声音。

“前面巷尾那家馄饨铺，开了整整三十年，老板的手艺一绝，特别是汤头，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等会儿带你去尝尝。”他侧过头看她，眼里映着霞光，亮晶晶的，“小时候我总爱在这附近野，爬树掏鸟窝是常事，有一回被我奶奶拿着扫帚追了半条街，最后还是躲在馄饨铺老板身后才逃过一劫，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他说的都是些寻常小事，语气却带着种鲜活的雀跃，像把细碎的阳光都揉了进去。姜念卿安安静静地听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融融的，说不出的熨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