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段行回来的时候,算是有些晚了,宅子里只有东屋还亮着灯。妞儿已经睡了,周澜就歇在她身边。段行撩开帐子瞧了一眼,从澡房出来,才上床闹人。
周澜压根儿就没睡,闻到些酒气,心里有数,哄着他顺着他,给了他一回,整个人软绵绵汗津津的给他搂住,底下含着他的大东西,跟他说话,“回来就折腾人。”
得了一回,段行的酒已经醒了不少,还不足,腻歪得很,吃着周澜的嘴不放,把人亲得脸儿像那秋天的红柿子才撒嘴,告诉周澜团长和太太听着那话的反应。
“我说我三年没回,妞儿不跟我亲。”
“他俩都一愣,还是团长太太先反应过来,安慰我,爷俩嘛,待一块久了,自然就亲了。”
周澜听了直笑,“干儿子的事儿,没提罢?”
“没。”段行像是松了口气,“幸好没提。”
“能提嘛?”周澜打趣他,“太太和女儿都有的人了,谁还敢把女儿嫁你,把你当半个儿子似的提拔你?”
挨他打趣,段行心里得意,下边也得意,压着周澜倒下去,“这都怨谁呀,就那么一回,咱们就有妞儿了。”周澜本是打趣他,反倒过来给他打趣,皮子白,一臊起来腮就明晃晃的红,瞪着段行笑。
段行不怕他这样瞪,贴人耳边,“说来也是,回来我都这样缠着你了,怎么第二个妞儿还没来?”
再一再二的,周澜脸皮能给热化了,照他肩膀就是一口,“为啥,你比三年前不中用呗。”他激他,果真激着了,话音才落就给段行抱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露出粉白身子,给顶得一颠一颠。
“段行,你……你慢点……”这会儿,他才晓得些怕,“妞儿还睡着呢。”
段行却不管,忍着喘息,掐着他的腰往下,迎自个儿的肏,“屋多人少,咱们再要一个。”
“呜嗯!你个……你个蛮牛……”
第10章 10
10
假了了,段行该每日到署里应卯。昨儿折腾得晚,他起来吃过早饭,周澜还没起,挨着妞儿睡得香甜。段行原想瞧一眼就走,瞧着瞧着,反正屋里没人,没忍住,俯身下去闹人,胡茬蹭得周澜醒过来,眼儿迷蒙的嘟囔,“痒。”埋妞儿脸边不让他闹了。
段行听话,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走了,晚上回来吃饭。”起来才发现袖口给周澜扣住,对上双清明笑眼,“有想吃的没,我今儿得出门一趟,买回来烧给你。”
“我愿吃羊肉。”段行觉着自个儿给他这么一问,走不动道了,瞧着周澜不放。
反正给他这么一闹,也没法儿睡回笼觉,周澜干脆起来,给他左右脸各来上一口,送他出门。
在圈马的地方,段行又赖了会儿才走,骑马出巷子,回头个没完,不像话得很,好得陈妈和杨发财都没在。
送完段行,周澜回屋,妞儿已经醒了,见不着爹刚要哭,给周澜一把搂进怀里,奶呼呼地叫,“爹。”
“诶。”周澜应着她,给她穿衣洗脸,顺便捯饬自个儿,坐下喝粥。陈妈和杨发财才在厨房吃过,这会儿在喂丫头,不住地夸,“妞儿真乖。”可不是乖,别家的小姐少爷她也伺候过不少,十个里头八个不愿乖乖吃饭。
“待会儿喂完她,你叫老杨头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他帮。”
昨儿晚折腾完,怪晚的了,他俩却是一点儿困意没有,在床上闲话。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提过,叫段行想起来他还有件事没办。
他三年攒的,买屋买地剩下的老婆本,还没交周澜手里呢。虽比不得富人家,但要拿来过日子,还富余得很,况年底还有分红进账。
他抱出个木头做的钱匣子来,晃都不响,足见里头的数不少。周澜点过,又把自个儿这些年剩的攒的丢进去,再上塌,打趣段行,“你这么攒,那些个兵还不得说你是个守财奴。”
“他们愿说就说呗,我穷怕了,有啥办法。”搂着周澜,段行喜滋滋的,“攒下来现在多好,给你你愿怎么花怎么花。”
有人为你盘算,总归是高兴,周澜往他怀里靠了靠,“看来我那十个大洋给得值,这可回来了好几倍。”
老杨头是个老实头,才吃过早饭没多久,陈妈就跟他说老爷叫,他心里还以为是啥不好的事,怵了一下,听完周澜的话,满面堆起笑来,“这事儿包我身上,准行。”
周澜让他找两个有本事的匠人,到家里四处看看,哪儿要修要补,报上来。
叫他跑腿办事,周澜也大方,明说事儿办好,另有他的跑腿费,瞧他欢天喜地的去了。
吩咐完老杨头,周澜望向陈妈,“待会儿咱们出去,也逛逛,妞儿冬天的衣服还缺件袄。你身上这身,也旧了,挑匹布做还是买成衣,随你。”
陈妈瞧杨发财得赏,心里也高兴,没想到自个儿也有,楞了楞,给周澜真心实意的道了个谢。
并不是昨儿掌了家里的钱,周澜今儿就要去花,出门纯为熟悉。上边要是一直没调令,第九团少不得在岩城驻上好几年,逛逛总没错。
早上日头不毒,周澜带着妞儿出的门,午饭便在外头吃。出门时仨人两手空空,回来时个个手上都有东西。妞儿最高兴,左边花儿右边糖人。
杨发财请来的两个匠人已经将屋子看过,正由他陪着在倒座的厅里喝茶,主家回来,得了吩咐,领上北房。
来的共两个人,说是兄弟俩,一个高瘦些,一个矮胖些。听完他俩说的哪儿要补要修,周澜也痛快,让他报个价。
那高瘦的脸上堆起笑,给他拿指头比了个数,“老爷,你看如何?”
“成是成。”周澜脸上也挂着笑,话锋一转,“但中午那餐饭,不包。”
“你看我这屋里也知道,一个老妈子一个包车夫,管饭实在没人手。”
高瘦男人脸上的笑显然一滞,正要开口再饶饶舌,周澜一摆手,“你也甭蒙我不知道,这个价儿算高了,但手艺好一分,价高也值得不是?我买这屋是预备长住的,这单买卖你愿意做,立马就订契,不愿意。”他瞧向杨发财,笑着喝了口茶。
“老爷,你可真是……”高瘦男人一听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周澜是好话赖话一句里全说尽了,一拍大腿,“成,订契。”
他们常做买卖的,自有相熟的识字先生,拟了两边看过,摁手印就算了。约定好哪日开工,周澜让杨发财送他们出去。
陈妈重新给沏茶,“老爷,刚才你可把我也唬住了。”
“乡下大户也有修房子补屋子的,请的也是城里的匠人,价儿差不离。”瞧她沏好茶,周澜让她哄妞儿睡午觉去,自个儿在厅里喝茶,一些个旧事闯进脑里。
卢老太太疼幺儿,他照顾三爷仔细,她全知道,便也匀了几分疼给他。怕他听闲话,做什么都爱带上他,听戏、打牌……甚至于年底了,听柜上账房报账、大掌柜回话,都不避着他,全把他当家里人待了。
他还学过阵子的算盘和字,全是老太太准的。要不是三爷走了,他求老太太放他走,老太太绝不会恼了他,放任下边人嚼舌头,传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话。
卢家的那座三进大院,屋子这么多,人却少。要他一个人一辈子孤零零的被关在里头,他办不到。
手上杯里的茶冷了,壶里的也冷了,周澜从旧事里回过神来,理理长衫站起来,迎上哄睡妞儿出来的陈妈,“上午买回来的那扇羊肉,你留着,我午睡醒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