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归辽和其他突然激动起来的知青不同。他知道回城不是件简单的事,让八年间上山下乡的所有知青都顺利回城,几乎是不可能的。各个学校停课已久,百废待兴,如果恢复考试,招生人数也不会有多少。一切最好还是等着具体措施出来再计划打算,不过到时候不论是和方猗竹一起回去,还是就在小箐村这样一起生活,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笑什么?”
方猗竹伸手在陈归辽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发呆。
陈归辽瞬间回神,抬眼一扫就看见方猗竹作业上漂亮的字,再细细一看具体文章,结构立意已有模有样。
他笑得眯起眼,凑近方猗竹的脸颊轻轻亲了一下,回应道:“喜欢你啊。”
回归正轨
桂香渐染,今年入秋早,秋意也被酝酿得更浓烈些。
“松口了。”
燕嘉全带着一身冷气回到家,脸上却是轻松和喜悦。
客厅里坐着的一桌人见他神情,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底。
坐在最左边的跛脚男人站起来,抖抖书生似的长衫,放下茶杯,有些感叹地说:“温云的平反书下来了,明天各报社广播就会播报。可怜他家那小子,稀里糊涂地被拉到几千公里外的地方。不过看样子,今年年底也能回来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应声道:“是啊,我记得当年金老还破例收了他做学生。这次请金老出山,他出面应该能成功。”
跛脚男人冷哼道:“老金就是胆子小,被几个小娃娃一吓就不敢出门了。”
坐中间头发全白的老人见状笑着开口说:“行了行了,我看大家也精神起来了,趁热打铁,再替其他同僚陈陈情吧。”
千里外,陈归辽正戴着草帽,卷着袖子,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收玉米。
今年雨水好,病虫少,天时地利,一颗颗饱满金黄的玉米激得人们情绪高涨,干起活来也比往年要卖力些。一棵棵被掰完玉米的秸秆堆在地上,站在田埂上一点土都看不到。
天灾收尾,墙上的大字报大半年没有更新,一切好像悄然回到了正轨。而将错就错显然行不通,犯过错的瘤结需要割除疏通。无论是自然还是社会,人们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场变革正在发生。
完成繁衍目的植物散发出特有的气息,人身处自然环境里总要受到影响,而陈归辽一向不吝于表达自己同常人相比有些敏感丰富的情感,在田间见四下无人,拉住方猗竹就要亲吻。
相伴过一年余,方猗竹对他的一些习惯性格早已了解得七七八八,对这些事也乐见其成,自然侧身吻上陈归辽有些凉意的嘴唇。
西风吹拂,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一吻结束,两人都不由得感到身上发烫。
“在这里?”方猗竹笑问道,语气更像是陈述。
陈归辽小幅度点点头,动作却像想要反咬雄狮的幼狮,气势汹汹想把对方放倒,好在方猗竹此刻也没有那么老实,半推半就坐在秸秆上,支起上半身,让陈归辽恍惚了一下主动权。来不及多想,他直压在方猗竹身上,仿照对方惯用手段,解开衣服,把对方脖颈,胸口,腰腹各个敏感点都照顾了个全。
方猗竹下身诚实撑起,顶在陈归辽大腿内侧彰显着存在感。陈归辽一边红着脸,一边干脆地把他裤腰解开,让他那鼓胀的阳具暴露在外界。
不必太多测验,陈归辽只拿手撸动两下,就已经能充分感受到已经完全进入状态的硬度和恰到好处的湿度。腰腹腿间一阵酸软,他知道自己也准备好了。
坐下完全进入的时候,身下秸秆发出被压碎的“吱嘎”声,陈归辽抬起头,嘴巴微张,额间微湿,脖颈和胸部扬起微妙幅度。他的手从方猗竹腹旁移到宽硬胸上,压住对方试图做出的律动,借力摇起自己的下身。
方猗竹难得在情事中被动,伸出长茧的手掌覆着陈归辽撑在自己身上的手,喉咙里不时发出低低的喘息。不过陈归辽和他的体力差距一时难以齐平,随着流下的水越来越多,动作也 渐渐减缓。方猗竹见状,伸手抓住他因动作翘起的两瓣屁股,双臂一收,发狠似的用力快速操弄了那水润无力的嫣红小洞几十下。
“嗯啊… …”陈归辽脱力趴在方猗竹肩膀,眼泪应激流下,轻咬着方猗竹的衣服布料,浑身触电似的发抖,没一会儿就到了高潮。
来去匆匆
天气渐冷,散落在各个生产队的知青们却因为收到了回城通知,不由得都活跃了起来。第一批知青回城通知已下达,简单来说,凡是独生子女,城里父母提前退休的,都有回城资格,不过每个地区受批人数不同,还要依据具体情况来分配决定。
整个盘龙镇分配到名额有十一个,不少知青却都因为条件不符而无缘此次回城。陈归辽正是那十一个幸运儿之一,不过他却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多喜悦轻松。
方猗竹早已融进了生活,要是因此分开,他断然不会接受,可回城不是进城,现在要让对方随他一起到旭京,显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方猗竹的想法却和他不同,回城机会有多难得他心知肚明,要依凭着感情把陈归辽留下,太过自私,不过两人心照不宣,不在家里过多谈论这个问题。
可是现实汹涌,每个人都在被裹挟着前行,自然也不会容许他们长时间的逃避。
谁都没想到,申请材料的审核结果还没下来,接人回城的车就直接开到了小箐村。
收到镇上通知,方猗竹带人在场中接待,只见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男人,腰直肩阔,挺拔出众,哪怕他们没穿军装,一看也知道是当兵的。
“解长松。”
“郑仁。”
两人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
不等方猗竹细问,自称解长松的男人说:“我们是来接符合条件的知青回旭京的。”
方猗竹眉头一跳,略微抬头看着身前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人。
男人神色不变,继续说道:“请问,陈归辽在这里吗?”
来到陈归辽寄住的村民家,解长松一眼就看到了那摆得极近的鞋子和毛巾,以及晾晒着的崭新红被。
饭桌上摆着盛满开水的茶缸,飘起几缕水汽,桌旁长相清俊的男人面色稍有慌张,略低下头招呼道:“解少校。”
解长松直说:“书记嘱托我带你回旭京。”
陈归辽关切问道:“爷爷身体可好些了?”
“书记手术成功,已出院三月余。”
陈归辽移开和男人对视的眼睛,说道:“那就好… …我没有递交申请,暂时不回旭京,麻烦少校多跑一趟了。”
解长松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微曲。
他像是没听到陈归辽的回复般,没头没尾地说道:“旭京大学开学典礼,要是没有金教授,想来会失色不少。”
陈归辽脸色一白,方猗竹表情看上去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