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这才笑了一声,他想起来,从以前开始,他们的观众就不喜欢他,他每一次收到的提问,都只跟另外几个人有关,哪怕真有针对他的,也是问,架子鼓好学吗,没有人给他说一句:梁乐,你在台上表现得真出色,我特别喜欢你。
从来都没有。
但他也同样从来都没有往自身找原因。
梁乐离开,最后一首歌唱完,路星洲仍然让大家想要周边的来小房间门口排队,购票的时候有给每个人序号,叫到号码的依次进来。他也仍然打算把今天所有的收入都拿去给梁乐妈妈看病,可他这次决定听齐昭的,今天的事做完,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实在不想继续失望了。
几个人都在小房间里,排到的观众大部分都会要几张合影,他们都通通配合,不过路星洲今天实在笑不出来,镜头前的表情都是冷冷的。
有不少人见路星洲情绪不高,都安慰他说架子鼓打得比梁乐好多了,新成员唱歌也好听,乐队未来肯定会有好发展,路星洲听了只回答谢谢,心情还是没变好--他也在迷茫,乐队有没有继续留存下去的必要。
等整个Pluto只剩他们四个人,大家都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路星洲才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齐昭,说:“这个钱,你帮我直接交到他家人手里吧。”
齐昭明白路星洲的意思,点点头,道:“行,就是你别有什么没必要的负罪感啊,你又没做错过。”
“嗯。”路星洲说:“我良心上没哪里过不去,就是跟他讲不通道理,思维根本不在同一频道,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无力啊。”
陈风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郑贤礼:“跟我有关吗?”
路星洲替郑贤礼回答了,“有屁,要不是你,今天还来不了那么多人。”
“之后怎么打算?”齐昭问。
路星洲说:“把这卖了吧,用不上了。”
2021-10-11 01:11:12
50-51.
郑柏南最近主动联系了郑贤礼,说是之前拜托他查的事有了新动向。
他给郑贤礼发了一份新的文件,并且叮嘱郑贤礼,留意这件事可以,如果有“把柄”能够间接提供给相关的人,他也可以帮忙送到,但希望郑贤礼不要直接参与。
郑贤礼收到消息的时候正躺在陈风房间的床上打手游,陈风背对着他坐在旁边练琴--头发稍微长长一些了,但还是不足以挡住后颈的伤疤,夏天的衣服衣领没那么高,郑贤礼一扭头就看见了。
平时出门的话陈风会戴一条运动项链,黑色的绳子很宽,虽然刻意去看还是看得见,但陈风会有点心理作用,只要别人不盯着他,他就不会多想,然而郑贤礼是个例外,郑贤礼碰他他不躲,盯着看他也随郑贤礼看。
郑贤礼有些好奇,陈风那个一被别人碰到后颈就呼吸急促浑身僵硬的生理反应是不是已经好了,不过好奇归好奇,倒是没想过找个人来试试。
接了个文件,顺便发了会儿呆的工夫,郑贤礼的游戏人物已经死了,耳机里传来队友的骂声,他直接把后台退了。正好陈风一首曲子练完,转过身笑着看郑贤礼,见郑贤礼也在看自己,忙问:“是不是我吵到你队友了?”
“没,是我不想玩了。”郑贤礼说。
他坐直了身子,挪动到床边,和陈风面对面坐着,床要低一些,他看陈风得微微仰头。
“哥。”陈风抬手抚上郑贤礼的眉心,“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不打算和我说说吗?”
郑贤礼犹豫了很久,在心里反复默念他们约定好的“没有秘密”,等陈风似乎也要开始皱起眉头,他才把刚刚收到的文件打开,递到陈风面前。
“你看之前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些事情。”郑贤礼问:“记不记得我去北城找你的那几天?”
陈风点点头,“嗯。”
“那天我们送楼下的小朋友去医院,我替你…拨通过一个黑名单里的号码,记得吗?”郑贤礼说:“后来我趁你睡着,把那个号码存在我手机里了。”
“我知道。”陈风说。
郑贤礼微微诧异,“你知道?”
陈风耸耸肩,“我那天刚好没睡着,而且哥…你记得删聊天记录,但忘了复制过的内容也会有记录,我知道你做什么了。”
郑贤礼:“那为什么不问我?”
陈风小声道:“我才是怕你来问我。”
陈风怕郑贤礼通过关钦的号码查到他的过去了,那他去问郑贤礼这个号码的事情,就等同于在问郑贤礼,知不知道他那些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秘密,既然如此,还不如自欺欺人一次。
“放心。”郑贤礼愣了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陈风的理由,于是伸手捏捏他的耳垂,说:“我和你一样,陈风,就算不会天晴了,我也爱你。”
文件里并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内容,无非是关煜和关钦目前有多水火不容。
当年他们还在北城的时候,关煜安心做唱片公司,赚来的钱不知道有多少花在帮关钦解决“麻烦”上了,后来关钦“金盆洗手”,带着几个人来关煜的公司发展,背地里瞒着关煜做了不少上不来台面的“肮脏交易”。
关煜性格沉闷,关钦擅长交际,几年后连长期跟关煜合作的人都跟关钦来往更多,再后来,唱片公司不景气,关钦立马往影视圈发展,他选了一个好时机,不过因为资金问题,前期还是找关煜参与了投资。
关钦是个有野心且没什么感情的人,公司发展起来后,他明着暗着给关煜惹了不少麻烦,又是找人出一些关煜的唱片公司接近破产、名存实亡的假新闻,又是故意找对家公司挖走关煜手底下的艺人,以及架空关煜在自己公司的权利,恨不得他这位年长的大哥提前退休,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一分钱收入都没有,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生意人,关煜不可能真的任凭关钦一手遮天,他让人在北城找到不少关钦曾经违法的证据,金钱地位他不想在意了,他的目的已经改成了送关钦去吃牢饭。可惜收集到的证据不足,能够给他提供帮助的人都怕惹火上身,纷纷在接到消息后就装死,于是关煜还没拿出实际行动--他可不希望费半天劲就只换来关钦被简单拘留几天。
“意思是…如果我能提供一些证据的话,他就能…”陈风顿了顿,“至少能消失在我的未来里了是吗?”
答案其实是否定的。
光陈风那几张早年的照片,兴许对现在的关钦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可这话直接告诉陈风未免太残忍了,郑贤礼只好说:“最好要更直接的内容,照片他们可以说成是ps的,而且那么多年前的照片,够清晰吗?不够的话,他们可能还会反过来说我们造谣。”
话音落下又发现说出来的这几句仍然残忍。
陈风的情绪明显有点消沉,不过还是认真回忆了当年的事,道:“我第一次见他…只有四岁左右,那说明我妈跟他认识了很久很久,但你应该也知道,我妈不可能站在我这边。我在想…我爸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那年我太小了,大人的话都听不懂,所以现在想不起什么关键信息,可我记得我爸也见过他,我爸妈还因为他吵过不少次架。”
然而郑贤礼印象中,陈风跟陈凯的关系就像纸糊的,风吹一吹会破,也许粘起来还能用,但再刮一阵风仍然会破。
“陈叔知道吗?”郑贤礼试探性地问:“你…小时候。”
陈风摇摇头,“他不知道,知道的只有当事人,和现场的宋叔和陆清,陆清说不定都不清楚,他一直被宋叔捂着眼睛。”
郑贤礼说:“这样,先问问陈叔了不了解关钦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