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看着天街有些防备的眼神,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他轻声道:“你知道你发生什么了吗,小傻子?”
天街似乎有些不满这个称呼,神情略略冷淡,低头看着闭眼休息的柏殊玉,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梁水回过身去,看着后视镜里的天街身体慢慢向柏殊玉倾斜过去,小心翼翼靠在了他的肩头,两手紧张地攥成拳,抬着眼观察着柏殊玉什么时候醒来。
明显没睡着的柏殊玉也没有动作,就这么随他去了。
也许就是缘分吧。
梁水无奈地轻锤了一下方向盘,看着前方升到半空中的太阳,迎着一片未知的金色眯起眼。
“天街,你要有家了。”
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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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水直接把车开回了柏殊玉住的别墅,路上打了个电话,叫楚呈月帮忙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带过去。
梁水的车刚刚停好,系着围裙的楚呈月匆匆走了出来,她对上柏殊玉冷淡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地笑笑,主动打招呼。
“我做了一点你喜欢吃的,马上就好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柏殊玉不冷不热,“你怎么有我家钥匙的。”
楚呈月愣了一下,苦笑着看了一眼梁水。
“是我给她的。我想着你和天街应该都饿了,就让呈月先来准备着,正好我们也一起吃个饭。”梁水急忙道,他轻轻拉了一下柏殊玉,“快进去吧,听话啊,小玉。”
柏殊玉瞥了一眼楚呈月,一声不吭地走进家门。
天街比那两人更快地追了上来,紧紧跟在柏殊玉身后。他是这次不被期待的聚餐的主角,可也只有他还懵懵懂懂,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陌生的环境里,他有些不安,想要抓住柏殊玉,一伸出手,就被柏殊玉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柏殊玉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天街不敢再靠近柏殊玉,却又不敢自己乱走。这栋房子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太好了,比他家要好,也比老板的理发店要好。一百平的客厅,他连一块瓷砖的地方都占不满,局促地杵在原地,可怜地看着不愿意搭理人的柏殊玉。
“天街,过来这边。”
梁水一进屋就接过了楚呈月的围裙,钻进了厨房。楚呈月原本也要去帮忙,经过客厅,她看见天街惹人心疼的样子,坐了下来,温温柔柔地冲着天街笑。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楚呈月弯下腰,示意天街可以坐在地毯上,“祝贺你有了新家。”
楚呈月腿上放着一个盒子。天街仍然和楚呈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神却好奇地盯着楚呈月手里的东西。
楚呈月跪坐在天街面前,和他保持着平视,在他面前打开盒子,“喜欢吗?”
楚呈月的礼物是一盒拼图,一百多块,对天街来说并不是简单的游戏,他却看上去很感兴趣。楚呈月演示了一下怎么玩,天街拿起一块,试探着摆弄起来。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楚呈月轻声道,“要和小玉好好相处,不要惹他生气,记住了吗?”
天街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旁边的柏殊玉。
“看我干什么,”柏殊玉冷冷道,“继续玩啊。”
天街从柏殊玉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立刻丢下手里的拼图,走到了柏殊玉身边。
他靠着柏殊玉的小腿,安静地坐在地毯上,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柏殊玉。
楚呈月苦笑了一下,缓缓起身,“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只是答应给他一个地方住,不意味着他对我有什么特殊的,你不用在他身上花心思讨好我,”柏殊玉冷眼看着楚呈月,“我不喜欢你出现在我家。”
和梁水谈恋爱之前,楚呈月就知道柏殊玉的存在了。梁水的妈妈是从小就照顾柏殊玉的保姆,而在她重病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柏殊玉劝说姜可,替梁水支付了医药费。对梁水来说,柏殊玉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正因如此,楚呈月也希望自己和梁水的婚姻能够得到柏殊玉的支持,只是这件事远比想象的要困难,柏殊玉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楚呈月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走进厨房帮梁水准备午饭。
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都倍感煎熬,柏殊玉一句话不说,几乎把烦躁写在了脸上。他只吃了几口,便扔下筷子上了楼。
天街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筷子,起身就要追上去。梁水按了一下他的肩头,“我去吧。”
柏殊玉的卧室门没关,梁水知道他是故意的,直接推门进去。
“对不起啊,小玉,”梁水走到床边,挨着柏殊玉坐下,好声好气道,“最近在准备婚礼,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关心你,水哥向你道歉。”
柏殊玉斜靠在床头,手里攥着药瓶,漫不尽心地把玩着。满满当当的药片在瓶子里晃荡,发出零碎的碰撞声。
“这次是结婚,下次呢?”柏殊玉眼都不抬一下,“结婚之后,你还能记得有我这个人吗?”
梁水从他手里拿走药瓶,一感受到不正常的重量就叹了口气,“你多久没吃药了,怎么还剩下这么多?”
柏殊玉注视着梁水,眼中是死灰一般的平静,刻意放软了语气。
“不结婚不行吗,我们就这样不行吗?”
“小玉,我总是要结婚的,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变。”梁水顿了一下,“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水哥都支持你。以前你和魏医生……我还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至少他能照顾你。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也没关系,以前我会担心,但现在天街和你住在一起了,就算我不在,他也许也能学会照顾你。”
柏殊玉咬紧牙,“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养他的。”
梁水失笑,摸了摸柏殊玉的头,“好,好,随便你吧,别生气了好吗?下次休假我带你去医院,一定注意身体,好好地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柏殊玉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几乎用尽了忍耐力,才没把心里憋着的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