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江南是朝廷赋税的重地,叫皇兄赵子伯去巡视,皇兄请旨,想要我与他一同前往。”赵子期说完后就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韩冰原本以为赵子期是要一人前往,如今听来,不过是皇长子奏请捎带上的,尤其赵子伯天下人尽皆知的惨无人性 ,她可不想趟这浑水。
“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韩冰果然不出赵子期所料一声不吭。
“您和皇长子很熟吗?”韩冰见躲不过,就问出了心中所想。
“不熟,可以说赵子伯很记恨我。”赵子期说出了事实。
“那祝您一路平安。”韩冰心里想着赵子伯这次摆明了是想要在路上公报私仇,赵子期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让她一个弱女子保护他不成。
“本王这次想让你混在随行的队伍里,你意下如何?”赵子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去!”韩冰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拒绝完后的韩冰感觉话说的有些太快了,对方好歹是皇三子,便又换了一副讨好的样子说道:“殿下,草民家里上有老母需要亲自照顾,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您另请高人。”
赵子期本就没有指望韩冰能跟他下江南,对于韩冰趋利避害的本能他可是领教过的,便吩咐道:“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吧,至于盐商舆图,你继续留意着,有任何消息都可以来府里找吴管家传话。”
韩冰突然想起赵子期曾答应过她如果完成舆图就允诺她一个条件,当时想着韩父的死和七万两白银,韩冰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虽然当时只给了赵子期一小片,但终归也是给了他,就问道:“殿下,您还记得草民答应殿下找舆图前您曾答应过什么吗?”
“这个本王自然记得,就是如果你把舆图制作完成,本王就允你提一个要求,”赵子期当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你并没有制作完成舆图,你给本王的,可是你从韩苑偷的,并且还只有一小片。”
韩冰听到赵子期这么说,就知道他又不打算认账了,也懒得和赵子期分辨,一口喝光了剩下的茶水消气。
赵子期看着韩冰的动作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韩冰很适时的翻了一个白眼,赵子期装作没有看见,“既然你拿回了一小片舆图,那本王就允诺你半个条件吧。”
韩冰气结,半个愿望是什么意思,不想认账就不想认账,弄出个一半真的是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告诫自己民不与官斗,很不服气的说道:“那就谢殿下了。”
赵子期逗弄完韩冰后,感觉今日被赵子伯摆了一道烦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看着再次困的快睡着的韩冰就摆手让她退下。
回到韩府的韩冰感觉这趟在三皇子府莫名其妙,难道赵子期就是为了问她跟不跟他去江南?
韩母经过休息,现在还算精神,起身勉强坐在桌前吃了几口饭就再也吃不进去了。
韩冰见韩母没有胃口,她也放下碗筷。想到父亲的棺椁十年都没有下落,心里也是堵了一口气。
“少爷,门口有一小厮送来一封信就离开了,上面写着‘韩冰亲启’。”林达将信送到了韩冰手上。
韩冰看完信的抬头后,直接屏退左右服侍丫鬟,只留下知道她身份的几人,把信摊开来放到桌面上。
只见来信抬头写着“吾兄爱女”,韩冰女扮男装没有几人知掉,能这么称呼她的韩冰还真不知道是谁。
然后在信的最下方写了一个地址,标明是韩希墨棺椁所在地。
韩冰看着桌子上的信笺,怕其中有诈,可是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韩父棺椁的消息又实在不能忽视,心里想定,起身说道:“我去看一看。”
第24章
信上说存放韩父棺椁的地点就在江南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内。
这个消息无疑给韩母一个希望,无论如何,能够确认韩父已经入土为安,那她也算对的起韩父对她的情谊,而且韩母百年之后也要和韩父合葬的。
韩冰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探一探消息的真实性。当下与孙管家和韩母商量后,等东西准备停当,她就和林海出发,留下林达负责照顾韩府。
韩冰将京中的生意事宜与老掌柜沟通清楚。韩府的事情都交代给孙管家和林达,又和林海二人仔细盘查了一下府里大小丫鬟的背景,凡事身家有疑问不清不楚的,一律给了一年银钱打发出去。
韩母这次也给韩冰和林海二人准备了诸多东西以防万一。这趟出门,韩冰把能思虑到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为保万全,他拿上了封将军给的袖箭和赵子期给的信号竹筒。
十日后,韩冰和林海在韩母的目送下,踏上了江南寻找韩父棺椁的路途。
这趟出门,林海准备的很是充足,因为单凭一封信就贸然前往确实不是韩冰的处事风格,但是因为事关韩父,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都要一试。
快到年节了,韩冰在马车内拿着手炉,烤着炉火也算是舒适。马车内的那个丑陋的案几林海已经找人重新设计雕刻打磨,现在的样子很符合韩冰的审美。如果不是前方吉凶未卜,这趟出门也算是游山玩水。
就在韩冰他们出行没有多久,赵子期就接到跟随皇嫡长子赵子伯巡视江南赋税情况的旨意。
“主子,已经安排好人手保护您的安全,但是由于人员有限,只能在主要地点部署,这次跟随您的护卫,也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好手。”护卫长跪在地上向赵子期汇报这趟出行的安排情况。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毕竟我并不受宠,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怎么比得过被父皇偏爱赵子伯的资源,”赵子期坐在榻上,身旁的府中大夫正在为他包扎背部的伤口,“现下还没有出发,赵子伯就按耐不住开始下手,怕是这一路都不会太平,你们尽力而为吧。”
“殿下,要不您就以现在身上的刀伤为借口,向圣上禀明不宜出行可否?”护卫长看着赵子期整个背部被利刃割的深可见骨的刀伤建议道,如果不出府的话,护卫们还是能够保证三皇子的安全。
“如果我去宫里向父皇禀明身体受伤不宜出行的话,那就正好中了赵子伯的圈套。父皇本就不喜我出生低贱,这些年我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挣到了王爷这个封号,已经被赵子伯忌惮,此时受伤,会被怀疑是我故意自伤抗旨,到时候朝堂就更有借口参我了。”赵子期无奈的笑了笑。
护卫长听到殿下这么说,也明白这趟巡视江南个中凶险,只能把所有能调配的人都调配出去沿途暗中保护。如果不是因为皇子护卫人数规格限制,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韩冰在把京城的事务都安排妥当后,这趟出门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专心致志的找韩父的棺椁。
在车内把来信看了几十遍,都找不到写信人的一丝线索,从信封到信纸再到字迹,没有一丝可以追踪的信息。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韩冰从江南回到京城没有多久,这封信就送到了她的手上,这是否可以说明有人在暗中观察她。
既然早就已经知晓了韩冰的身份,怎么会才吧韩父的棺椁信息透露给她,对方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这趟去信中写的地址一看便知,可是如果是个陷阱的话,韩冰想着只有她和林海二人,未必能全身而退。
一路上韩冰心情烦躁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脑袋感觉快要炸了。
在出行的第三日,路过一个酒肆,韩冰叫林海停下歇息。看着酒肆内一对老夫妻倒也长相敦厚,就叫了一壶甜酒和一些小菜吃着。
韩冰在夹起小菜第一口,就用脚在桌下碰了林海一下,林海看到小姐给自己眨了一下眼,不动声色的拿起酒杯将嘴中食物吐里,然后装作酒杯不干净的样子,把韩冰和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在远处。
“大娘,我们着急赶路,您把这些饭菜给我们包起了可好?”韩冰装着风尘仆仆的样子,向酒肆的老夫妻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个小公子长的真是俊,老头子,快帮小公子把饭菜包起来。”老妇淳朴的装扮和样子,如果不是饭菜出卖了他们,韩冰还真要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欺骗过去。
林海拿起包好的饭菜和一小坛子甜酒就驾着马车继续赶路。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钻入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