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话你给他发啊！”林风拍了拍余晓飞的肩膀，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动作快点，别耽误事儿。”

余晓飞打开手机给樊厉编辑了一条短信，打字的音效声此起彼落可见他手速之快，点下发送之后才终于如释重负，“OK！我们撤！”

樊厉背着楚祁在雪地里走，身后留下一列脚印子。他担心在雪地里再这么躺下去，明天楚祁一定会重感冒，才把人哄到自己背上。好在楚祁虽然喝醉了但认得眼前这个人是樊厉，所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听指挥。

楚祁的双手环抱着樊厉的脖子，樊厉垂下眼看了看这孩子的手，手背关节红了一大片，回想起从始至终楚祁一直都把手插在口袋里，藏得深深的，樊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打架的时候弄红的。

他正欲开口问楚祁手上的伤，便感觉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樊厉放慢了步伐，试探地问背上的人，“楚小祁，睡着没有？”

楚祁觉得冷，从方才就一直把头埋在樊厉的羽绒服帽子里，因此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也带着无法忽视的困倦，“没有。”

“抱紧我了。”

感觉到楚祁的双手收紧了些许，樊厉才腾出一只手去拿手机出来看，上面赫然显示余晓飞一分钟前给他发送的两条消息，楚祁的宿舍位置以及...两个感叹号？

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樊厉继续往前走，一边假装不经意地碎碎念着，“这么多天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你这事儿做得可不厚道。”

许久，才听见楚祁困倦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身后传来，“你不是也一条短信都没给我发......”

樊厉越来越想不通，什么时候开始楚祁变成他祖宗了......

“......好，明天开始给你发。”群]23呤=陆923-9*陆更"多资!源

他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背着楚祁往宿舍走，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按照训练时间表，楚祁明天还有体能训练，不能耽误他的训练进程，得让这孩子早点好好休息。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孩子产生了超越后辈的情感的，樊厉自己也说不清。更何况这三个月里，有两个多月没见到对方，楚祁是在部队度过的。

他太清楚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的单纯，就如同喜欢一个人也是，来去自如，快得像一阵风，而追求永恒是人的本能。

可就在刚才，楚祁主动抬起手贴上他的脸时，有一瞬间他是期待的，期待这孩子会主动吻自己。

明明是睁着眼睛的，可樊厉觉得自己清醒地疯狂。

。

。

雪后的太阳光不是暖黄色的，在积雪的反射下呈现出明澈的冷白，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寒意。

楚祁盯着手指关节处的碘伏一言不发。

十分钟以前他从梦里醒来，眼神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喝多了也分微醺和不省人事，楚祁介于两者之间，大致能感知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但是大脑没办法很好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他知道自己被樊厉背着送回了宿舍，昨晚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倒放着，无厘头地拉着樊厉双双倒在雪地，抬起冰冷的双手贴在对方的脸上取暖，还有那些记不清细节的对话......

其实整个过程他始终都很警惕，但是樊厉自始至终没有触犯到他防御机制的动作，楚祁的一身机敏无处发泄，最终肌肉放松下来，靠在樊厉的肩头，头一歪，光速入睡。

然而这并不是他陷入沉思的主要原因。

春梦并不感到难以启齿，而是在梦里，他竟然对樊厉有了那种以下犯上的肖想。樊厉的手指上布满了茧痕，按理说他应该是讨厌被男人碰的，可那双大手抚摸过他的脊背时，几乎让楚祁全身战栗。

意识很模糊，思维却很清楚，他知道，他是喜欢的。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生理快感，让他有一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现在想来应该是樊厉帮他涂碘伏的时候，不免产生的肢体接触，才促成了那一场带着隐秘羞耻的梦境。

邻床传来一点动静，张昀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楚祁，“小祁，你醒了啊。头晕不晕？”

“好多了。”楚祁翻了个身面对着张昀，“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樊长官送你回来的。”张昀不疑有他，“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酒啦，不然第二天训练的时候会不舒服。”

“好，知道了。”楚祁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虽然已经猜到了下文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张昀，“他送我回来以后就走了吗？”

“还帮你涂了碘伏才走的。”

“嗯。”

这就是全部了。

楚祁脸上大写的落寞张昀不是没看出来，于是又回想了一下补充道，“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昨天回来的晚，他想你能好好休息，所以走的时候就没有叫醒你。”张昀顿了顿，“...小祁，真的很谢谢你帮我打抱不平。”

“不客气。”

楚祁的视线逐渐飘到了窗外，他倒是希望还能再飘得远些，直接到达樊厉的面前。

窗外是大好的天气，积雪正在融化，春天或许也在不远处，可楚祁一时间对所有丧失了期待。宿醉后的清晨，抽身以后才无比清醒，可怕的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成了败絮。

他低下头的时候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底里涌起怅然若失的巨大落寞感。

好像一切又会回到原点，每天按部就班的训练生活，昨晚发生的一切会变成樊厉和楚祁的秘密，一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个被时刻困扰着......

“嗡嗡”枕头下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显示发件人是樊厉。

楚祁的手机联系人只有樊厉。

“起床了吗？”

29.

春节将至，樊厉按照之前答应过琴姨的那样，提早给楚祁批下来几天假，故楚祁放假比他的公假都要早。扣。-群·期'"衣龄五、捌捌；五九龄

樊厉在之前和楚祁短信聊天时答应他亲自去部队接他，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年末是最忙的时候，部队也是，樊厉分身乏术，只能在楚祁回来的那天早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彼时楚祁正在把行李箱封箱，准备拉上拉链之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铃响不超过三下就被接起，还未等他开口，樊厉便率先交代情况。

“我今天要到下班才能来接你，让仓南过来接你，你要是想跟我的车一块儿回去，就先去贺钊的射击场玩一会儿。”声音穿过电流的声音流淌进楚祁的耳朵，明显听出樊厉的嗓音有点哑，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的心情也随着樊厉前后句的一抑一扬而仿佛做了一趟过山车，楚祁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我等你下班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