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多”,是大部分的字你都不认識。 但根据认識的字组词推测,字本身并非生僻,你可以轻松做到写读,但在这关里却要推测出它的意思才能认识。

【体雪白】是【通体雪白】。 【可】是【率性可爱】。 陆智云道:“一个賤民,不识字才是常态。以为做了几天小姐,就能改头换面,褪了你那身污血不成?”

你没回话,根本没在听她说什么。 从茶壶里倒了几滴水出来,沾在手上尝试在桌板上写出你的名字。 光写了姓氏就写不下去。 指头在半空中顿着,你尝试写其他字。

【阿棘】 写得出来。 【阿荆】 也能写出来。是有什么人刻意教过,还是程序里明写你认识这两个字?

你伸平手掌将水字擦去,徒留汇聚的水痕。用不了多久,这些水也要彻底干涸不见。 變成文盲了。 你靠坐在柜子上,眼睛在屋中扫视一圈,盯向墙上悬挂着的长劍。

尝试着用功法登上去,但因人设中身体未经过训练,再加上失去武力值的加成,即便动作标准,做得一点錯误也无,也只能达成第二关时1%的成效。 没关系。

至少知道了自己需要努力的方向。 你最终踩着椅子,将墙上的劍拿到手里。拔劍出鞘,一声锋利的金属嗡鸣响起。 不錯的劍,是你的了。

你握剑往外走:“时间差不多,夫人可以给阿荆洗澡了。” 自顾自说了半天刻薄话的陆智云:“……” 阿荆被丫鬟剥得只剩里衣送进来。她眼巴巴望你:“阿棘去哪?”

你道:“我洗完了,现在要在院中练剑,你听得见我的声音。” “好。” 陆智云脸色阴沉,从里面将房门关緊。在她眼中,你还有脸与阿荆亲近,实在可憎,令她作呕。

你回想記憶中的剑式,想得起来,没受限。 所以目前限制你的只有:【识字记憶(知识领域)】、【肌肉记忆】。 其他不变。 剑平抬腿,翻轉后极速改刺,手腕发力甩剑。

这是宁师父的杀技。 一招练毕,你收剑,望向在旁观摩许久的三人。 顾太守、陈校尉与陈家大公子陈珣。

顾氏自长安而来,不论以往声望如何,想在江陵立足,就要与本地豪强联姻。因此顾太守的大女儿嫁去了张氏,儿子娶了周氏的女儿。

你回来之前,顾太守欲与陈家结交,用盐矿换些部曲,但又舍不得東西。看出对方也有往来的意思后,太守搁置拿乔起来。三女儿的归来解了他的郁结,两家通婚带来的利益更深也更浅些。

浅显的金银珠宝给些无所谓,他可以得到部曲,而祖传的盐矿或不必许出去。顾氏虽没落,但到底是世家大族,有前朝的声望在。像陈氏这般小门小户出身的家族,娶他家的女儿是高攀。

得到陈家兵力,之后再蓄养些,他在江北这邊便无人匹敌。不管朝中如何作乱,顾家永远在江陵城头不倒。

至于他的女儿是谁并不重要,肯听话,为他办事,血缘无所谓。甚至在得知你身份后,他反而松了口气。爱财之人最好拿捏,你又有罪名把柄在他手上,以后有事用得上你,不论威逼还是利诱都会好用。

婚约定了已久,陈校尉带儿子登门,说是讨教顾公经文论道,实則还是想见见这位遗落在外的三小姐真容。

顾太守引人进来,早派了丫鬟去夫人那邊通气,却迟迟没得来回应。进了院落一看,这位假女儿竟在练剑。 这般迅疾利落的剑法,像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却看不出师出何处。

只是乡野长大的孤女那般简单嗎?他这步棋是否走错了? 在他们打量你的时候,你也在反过来注视他们。

陈校尉个子不高,比顾太守和他的儿子矮了一个头,但从衣袍中透出的身姿看上去鼓鼓囊囊,十分有力。 陈珣就是你在这一关的未婚夫了。

此人衣着华丽,暗蓝色的深衣在日光下泛着温软的光,玉冠在发顶,并未盘起发髻,而是束了一小捋马尾,余下的头发半披着,耳朵上墜着流苏般的金线,缠着紫青玉石。

除去外表装饰,他身量高挑,宽肩细腰,相貌俊朗而有一股邪气。 顾太守咳了咳:“及钰,为何见人不行禮?” 陈校尉笑道:“免了。”

“我这边还有许多经中不解之处,想与顾兄探讨几刻。今日天气这样好,伯逾,带三小姐去江边走走。” 陈珣规规矩矩行禮,姿勢行云流水,举手投足尤其贵气。

像是有意做给你看的。 “是,父亲。” 一门之隔的房內传来了木架翻倒声。陈氏父子疑惑望去,见顾太守神色不变,便没说什么,也想不到家中还藏了第二个“三小姐”。

陈校尉笑了笑粉饰,由太守引入书房听他讲解经义。 陈珣則微笑着低头望你:“三小姐,这边请。”

你还盯着那扇门瞧,闻声道:“我昨天去过了,公子若想赏景自己去更自由。” 阿荆没了声响,她是被陆智云控制住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你还没见过故事里的女主角是傻的,很好奇阿荆在原剧情里的走向。

按照真假千金的套路,惡毒女配作为假千金,在故事的开端一定优于女主处于上勢,就像你和阿荆如今的处境一样。 但不久之后,或者说明天后天,阿荆就能找到翻身的转机。

会是什么? 你很好奇。 被你拒绝,陈珣的笑意丝毫不减:“三小姐是不愿赏光吗?不管如何都是顾大人的要求,世家之中尤其讲究孝道” 你不为所动。

“我会陪着三小姐散步闲聊,你不知道顾家在长安的事,我却知道许多。” 你打了个哈欠。 “江边的落日像未熟的蛋黄,黑燕踏水飞过,能闻到软绵绵的梔子花香。”

“梔子花?” 你昨天就收到一个年轻男人送的栀子花,说是面前之人的弟弟。

他们两个长得一点不像,和陈校尉更是沾不到边。唯一的优点和相似点是他们都相貌很好,身材颀长。 为什么要送花?

喜欢你?不像,那人眼中对你畏惧更多些。你收下花后就立刻逃走了,乌黑轻柔的发丝在身后波纹般荡起。 他们兄弟之间会有剧情里的男主吗? 看看。

“江边有栀子花吗?” “南坡上长了许多野栀子,是百年之前的郡主种下的花籽,之后便年年开花。”他笑,“賤民常去那边玩乐,三小姐感兴趣,备车去一趟未尝不可。”

你道:“公子在内涵我吗?” 陈珣不解“内涵”之意,但他凭本能判断出不是什么好词。 乡野村鄙之词吧,两个好好的字,竟被这样糟蹋了。 “三小姐此话何意?”

“你说我是贱民,还说” 你调出虚拟面板,找到【剧情回顾】看他之前的言论。

“还说世家之间讲究孝道,是指我不是世家出身,所以不懂你们的讲究。你在跟我炫耀你的出身,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陈珣:“……” 他的笑脸有了裂痕。

“三小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并无此意。” “那我去问问你爹,你说的话好不好听。”

你转头朝顾府的书房走去,陈珣迅速拉住你,又立刻松开,脸上的嫌恶一闪而过,化作了内疚般虚伪的神色。

“不曾想随口之言遭受淑女这般误解。我敢对天发誓,绝无三小姐口中那般恶意,否则天诛地灭。” “那就算你说话难听。” “……” “你冒犯到我,总要些赔偿。”

“三小姐请讲。” “把你身上最值钱的東西拿下来送我。” 陈珣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嘲讽,借低头的姿势掩盖过去。 他解了腰间佩玉,一连串的玉佩组,问你要哪个?

你道:“我要最贵的。” 他琢磨了下,将扳指也摘下穿进玉佩的繩子上。 你仍摇头。 “三小姐,贪得无厌,最后只会空盼一场。”

“现在做错事,答应我赔偿的可是你。” “好,那某身上之物,任凭三小姐挑选。” 你视线从他脚上踩的靴子,到扎了腰带的细腰,一路向上。

陈珣莫名有些紧张,他过去不曾有女子这般大胆无所顾忌地盯视,到底是乡下来的,一点礼数都不 你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左侧,眼睛向上睨他:“我要这个。”

布料之下,是因紧张而狂跳的心脏。 他迟迟不言,你觉得无趣:“开个玩笑,把你的耳墜也摘下来送我吧。”

你从他手里拿过玉佩组,拎着套繩的末端,拨了下扳指让它环绳转了两圈。 随后摘下的耳坠也挂在上面。 离开顾家时,你得把这东西卖了,应该够衣食无忧活一段时间。

你和陈珣约定府外的马车中见。 回房找了个匣子装你的财物。 等你坐上马车,发现马车里将要与你同行的人不再是陈珣。

而是昨日来送过栀子花的他的弟弟,陈家的私生子陈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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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第 1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