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给您准备咖啡。”
“咖啡可以浓一些。”
第一关算是过了,出了办公室的阿湄松了口气,在茶水间里跟阿楠通电话,末了不忘一句,“楠哥你真是料事如神,贺总果然说他要加班,是不是因为这次谈成的新合作呀?”
“大概是吧。”身在北京的阿楠这样答她,心里却很清楚真正的原因。只怕是梁平没被找回来前,他们这几个都要绷着神经做事了。
第14章-14*
一个月,军令状,为什么这样说?阿彪每天会跟贺霆通个电话,从贺霆日益无所谓的语气来看,他要是一个月还找不到人,贺霆可能会宰了他。
阿彪出来混的时候还不大,十五六岁?他自己也记不清了。那时候还没老大,没人罩,不少人总说要宰了他,但都没成。现在有老大了,找人这么个小事,他可不能办不好。
坐在桌前的阿彪,挂断电话后,用红笔圈出台历上今天的日期,穿上羽绒服出了酒店房间。看来,不用被老大宰了。
从温暖的南方北上已经有大半个月,阿彪仍不能适应这个城市寒冷的天气,拉上羽绒服拉链,挥手拦了一辆的士。
所有城市老城区的旧楼似乎都一个样,布满各色痕迹的墙面,生锈的铁条防盗窗。下了车的阿彪打量这栋居民楼,敲响一楼右侧单元的门。
立领羽绒服遮住了阿彪身上所有的纹身,开门的梁平没有认出他,只觉得这张脸熟,还是圆圆。她抱着梁平的腿,睁大了眼睛笑,“阿彪。”奶乎乎一句在梁平心里炸开了雷。
阿彪冲她点点头,抬头看着梁平。
在梁平的脸上,惊讶只待了短短的一瞬时间,认命般的平静便将它取代。梁平问他,“你吃饭了吗?”
阿彪愣了愣,摇摇头。
梁平抱起女儿往屋里走,“我们正准备吃火锅,一起吃点吧。”看着父女俩坐在餐桌前,阿彪有点傻,亦有点不安。不安在于意识到,就算他把人找回去,老大这事也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他没有在门外傻太久,进去和父女俩吃了个火锅,而后看着梁平收拾行李。
阿彪的不安在第二天飞机落地后得到了验证,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
二楼主卧里,被梁平用额头磕了脑袋的贺霆吃痛松手,一双眼睛灼灼盯向梁平。他不让他碰,不惜两败俱伤。
用自己的额头做武器,梁平不是不痛,只他不在乎,迎上贺霆的目光毫不退让,“我们应该谈谈。”而不是上床。
“好啊,谈什么,你说。”痛感褪去,贺霆站直,居高看他。H文〃追﹕新…裙七衣龄﹔伍吧〃吧﹒五﹕九零
这些话是梁平在买高铁票走之前就想好的,这会儿说来,顺得不行,“贺霆,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家业,你爸妈希望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我有女儿也有我自己的日子。我们根本没必要绑在一起生活。”
“绑?”宛如听到什么趣闻,贺霆勾出个讽刺的笑,“对你来说,当然是绑在一起生活。”他走近梁平,弯身平视,眼里生出执拗,“对我而言却不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他不觉得是绑。他的这点执拗看得梁平心惊,“凭什么?凭什么我就得照顾你的感受按你的意愿来,我并不喜欢你!这对我来说就是绑!”他一口气说完,才觉得那份心惊和怒淡了些,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贺霆。
贺霆脸上所有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被笑融化,“凭什么?梁平,你跟我谈‘凭什么’,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有什么好笑?”从前所有的退让都只为今天为此刻,梁平寸步不让,势要一次性说清楚,“以前,我妈是在你家做过事,但是是正常做阿姨拿工资。我是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这么些年给你睡,也够赔了吧?贺霆,我不欠你的。”
上弯的嘴角慢慢垂下,区别于他的激动,贺霆很平静,“这么说,你就是要离开我?对吗?”
“对。”起伏着胸口,梁平字正腔圆地答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
这一次,梁平没有用嘴回答,一刻也不犹豫,下床就往外走。紧绷的肩颈、冷硬的下颌线条无一不在告诉贺霆,那你就好好守着吧,哪天守不到了,我就带着圆圆走,随你再派阿彪来找。以后的日子,只要有一点机会能走,我都不会放过。看你守不守得了一辈子。
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笑了笑,贺霆叫住已经在门旁的他,“梁平,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梁平猛地顿住脚步,沉默良久,没有回头,“是。”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安静了,深吸口气的贺霆看着一屋狼藉,径直进了衣帽间。
他在衣帽间最深处的柜前停下,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个精致雪白的兔子娃娃。
这是阿彪告诉他圆圆的出生年月日后的当天,他专门去买的。
再次重逢,梁平从来没提过梁阿姨,贺霆也没有问。这次梁平再跑,贺霆好奇了,梁阿姨去了哪里?这几年梁平身上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他让阿彪边找人边查查梁平离开贺家后都做了什么。
后来的贺霆无比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圆圆这么喜欢兔子娃娃,原来她真的是个兔年出生的宝宝。贺霆到现在都还很清楚地记得,阿彪告诉他圆圆的出生日期时,当时他心里那种,一点点被灌进蜜糖的感觉。
贺霆目光温柔地看着兔子娃娃,想象把它送给圆圆时,她开心的样子。
梁平说讨厌贺霆的时候,真应该回头看看。回头就会知道,他千方百计要藏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坏事已经出发,正在来的路上了。
第15章-15*
鸡飞狗跳吵大架
梁平人是回来了,心不在这儿,这事儿秋姨看得明白,贺霆看得也明白。不过他不在乎,他要等一份鉴定报告。
这天是周五,堵车,贺霆回到家时,梁平和圆圆已经吃完饭上楼,秋姨在楼下看电视。见他回来,她去迎,“饭和汤都热着呢。”
贺霆低头看眼手上卷成纸筒的报告,摇了摇头,“先不着急吃饭。你跟我上楼一趟。”
饭后,梁平会陪圆圆玩一会儿,消化消化。贺霆和秋姨进门时,他俩正在地垫上笑成一团。
见到贺霆,梁平脸上的笑可以说顷刻消失,背对贺霆,帮女儿理起玩乱的头发。秋姨忍不住打量贺霆的脸色,听他非常平静地说,“你抱圆圆下楼玩一会儿,我跟梁平有事要谈。”
顿时,梁平侧过脸看他,犹豫一会儿,把圆圆交给走过来的秋姨。
房门被轻轻带上,室内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贺霆把椅子拖到地垫旁,坐下目视,“我们谈谈?”
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梁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既然让秋姨带圆圆下楼,又何必虚伪的明知故问。
原来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谈话都需要入场券的地步。贺霆扭脸笑了笑,坐直毫不客气地把手上纸筒丢到梁平面前,“看看。”
失去手掌的束缚,报告展开,边角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