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想让自己做他的妻，关照自己的委屈，他还说要带自己出去看人间。

可被关久的鸟儿哪儿敢再往外飞，翅羽退化，悬在那儿徒然摆设，只剩下光秃秃的一颗心寸草不生，荒野枯月，廖然无星。

顾清未敢将沈璧话语做真，只笑出了眼泪，自己还没傻到这个地步，只当是自己幻听，已为人妇，只将过往辛辣都自己咽下，如今已经过多奢求，要是被人发现了，也正好将自己这条贱命送去得了，就怕是自己太脏，拉了沈璧沉沦，污了他的好名声。

顾清没有回应，只在心里默默思量。却在某个当口突然被人抱起，他将紧闭着的房门打开，在自己还没来得及躲的时候替自己蒙住了眼睛，披上了毯子，方不至于叫白光灼伤自己眼睛和裸露的皮肤。

顾清痴呆着，任由沈璧抱着自己沿着原先自己走过的长廊走至浴室里头。再过一会儿，与自己皮肤接触着的是温热的水与雾气，水温适宜，水中还飘着小小的红色花瓣，贴附在顾清玉体之上显得有些妖艳，雪肌需红衬，红也只能以雪配。

顾清头额发贴在那样白净而小的脸上，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沈璧轻笑一声给人将头发拢到后头去，又是情不自禁吻上，分离之时沈璧唇间笑意则更甚。

沈璧笑着，顾清便也跟着傻笑，歪了脑袋去看水中的自己是不是脸上沾了东西，才叫沈璧笑话了自己。只看着水中荡了一圈一圈小小的涟漪，所有的表情都被水映至褪色，脸也是面目全非且破碎着的。

他又和自己说，“清儿，做我的妻。”

28恋爱

浴房温暖顾清也只觉得凉意渗人，沈君那双大黑眼珠子似乎就长在自己的眼眶里，自己的面目也变得跟他一般骇人。

“我与子烨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古往今来生辰八字无人同我与他一般相配，他命中邪火，我身负寒泉，我要养着他，他要温着我。”顾清一字一字叙述自己从长辈口中听来的话，一边说着，眼泪也往外流着，“我本只做冲喜之用，我从不信这个……可自我嫁来，他身子比以往愈发见好……”

同样的话，沈璧也曾听过，只是听到的比顾清口中说的还要多一句，因着这句话，沈璧在祠堂里不眠不休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明了自己与顾清之间不会再有可能，他就该是沈君的。

将顾清接来沈家是老太爷去世之前再三叮嘱沈璧做的事，而沈君从前做过再多混账事，他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孝义两个字要将自己压到无法喘息，可沈璧知道自己已然败退。

顾清还怔着，喃喃问着水面，“子霖……你是干大事的人……这样我就已经……已经很满足了……你愿意帮我……你愿意碰这样怪的清儿……”

沈璧只觉得心中沉郁，可不想叫顾清晓得自己因他的这些话而难受。顾清不忍心看沈君就这样死去，而自己也不能，自己已然不在乎名声，而顾清要把这些事当作好重要的事想着。沈璧不想叫顾清有负担，沉默着去擦拭顾清身体，给他洗脸，这才凑近了人，在他额上落下一吻，“等他身子见好，我会同他说此事，至于其他，我不想再顾。他对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你从来都是我的宝物，无法宣之于口，只能藏匿于心。”

沈璧说话从来肯定，不容他人置否，顾清晓得沈璧是对自己好，又想和沈璧在一起，只点了点头，又知道了沈璧话中所指，怕沈璧没有看到，小声说道：“好。”

顾清发觉沈璧只给自己清洗着，似乎并不顾他自己，试探拉了沈璧的小指，叫他也进来洗，沈璧相从，温存好似新婚燕尔。浴桶极大，沈璧张开腿后就让顾清坐在了自己怀里，自己用手指去掏洗顾清阴部。

“子烨……说想让我出去开一个刺绣的铺子，他说你会答应的……”

“是。他早前托人来与我说过。”

顾清只觉得沈璧手指突然加重了力道，甚至好像是掐了一下自己，穴道一收紧将更多热水吸入体内，里面肿胀的部位也就受了刺激，紧紧夹住了沈璧手指。顾清且看着沈璧胯下也硬起，只扭腰去蹭，却被人一把定住，沈璧将手指刺入更深，顾清腹部不停的吸气腹胀，身体后仰一双乳就挺出水面，一半被水浸润着，上面粘着玫瑰花瓣，实在有些情色。

在水中，沈璧将顾清阳物与自己的一同握住去蹭，问到：“现时你该只想着我。”

顾清被沈璧弄得身子软掉，只剩下嫩肉不知疲惫地去吮，而沈璧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清理干净了便直接抽了出来，这次沈璧没再阻拦，顾清攀住沈璧肩膀，拿自己外阴去蹭沈璧火热事物，“好……我只想着子霖……也只想给子霖一个人……一个人……”

“一个人什么？”

“一个人……肏。”

顾清已然羞红，被沃水浇成了一个小虾米。

“那我也便与你立誓只”沈璧咬住了顾清耳尖，低声说道，“肏你一人？”尾音翘起，带着笑，活生生要把顾清撩拨得魂掉。

沈璧出身军营，多少的浑话都听人说过，只是顾清实在脸皮薄，分明是他自己主动提起的，现在两人都相继射出后他又比谁都害羞，把脑袋埋在了自己胸口上，那些浪话都说了，这倒是抚到了他的逆鳞。

顾清瘦，蝴蝶骨很是突出，像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天使，沈璧抚摸着那样小小的骨头，摸着他如同绵延雪峦般的背，轻轻呵道：“你怕他吗？”

“有一些儿……”顾清吸了吸鼻涕。

“那叫他去别院静养可好？”

顾清颤了颤，终是摇了摇头，说道：“子烨……他该是想和大家住在一块儿的……那样才开心，病也才好的更快……子霖，你不要赶他走，子霖，求求你，你不要赶他走……”

沈璧知道顾清曾经与整个大家庭隔离开，凡事小心翼翼，在家中也过得好似薄冰之上，已经将这样的性子养成，如何也改正不过来，更是对自己也无法彻底放开，哪怕对自己撒娇发脾气。

沈璧心疼，也知道自己不该再逼他在自己和沈君之间选择一个。感受到他小小的手也在学着自己给他一般在自己身上搓洗，这才低头衔住了他耳垂，说道：“从前我知道我与你无半分可能，可你几次三番来寻我，我便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沈璧轻柔将顾清小臂抬起去吻他手腕内侧小小的筋。

顾清被吻得有些痒痒，用另一只手手指尖在沈璧的胸膛上转圈圈，大了胆子说道：“我会好生照顾着子烨的……之后我就去外头开店去，也不在家里吃了……我想同你一起，不想、不想……不想叫他碰我……”

“好，他不碰你，我也一直同你一起……”沈璧看着顾清垂下了脑袋，轻哄着。过了一会儿，终于用掌将顾清小手全然裹住，覆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顾清他何时知道要顾及自己？可自己却只晓得要顾及他，忠义名声人伦在前，顾清替自己照看着，可自己只想给他一个家，教他晓得他到底有多好，自己多想爱他。

顾清能感觉到沈璧的心脏跳得极快，只听到沈璧对着自己说道：“他只为你跳得这样快，他心里装你装了好久，久到它自己都快忘记它是从何时开始就归属于你。他有很多事不能做，可他好想同你去做，它说它想同你自由的恋爱，他想与你结发白头。”

顾清被这番表白弄到了面红耳赤，就要用手去堵沈璧的嘴，却不敢，只在心里自己想着，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这样说“自由恋爱”这个词，这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新鲜词儿，抬起了头，眼睛里都带了光，“恋爱，是什么？”想了半天，顾清又猛地意识到了“爱”这个字，嗫嚅说道：“是……是你书上写的罗曼蒂克……什么的吗？”

沈璧笑着摸了摸顾清的脑袋，说道：“我的清儿好生聪慧，这样说也可以……那我便换个说法，我想同你进行和书上的人物一样的、罗曼蒂克的活动。”

顾清仔细回忆着，有些书自己以前不晓得，是经由上学堂的哥哥姊姊说了自己才晓得的。沈璧都有这些书，分明是汉字，说的话却不像中国人说的话。顾清沉默了半晌，才说，“可那样是不好的，爹爹说这样不好，心里想的东西实则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好了……”

“如何不好呢？”

顾清要答，却在沈璧问完之后发现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像外国书中的人一样吐露心声就是不好的，又想到自己每次和沈璧说自己在想什么的的时候他也不会跟爹爹一样生气，只愣在了原地，迷惑不解。

沈璧与顾清十指紧扣。

顾清只觉得有一阵新的血液涌进来自己的身体里，全身过了电。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才听到沈璧继续说道：“我尽我的全力去爱你。”

顾清激动着，却在一瞬间心情又跌落了谷底，好半晌才憋出来了话，“我……我不晓得的……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恋爱不恋爱自由不自由……我也不晓得什么是喜欢……只是和你呆在一起我觉得很暖和……不过你既然爱我……作为回报，我也要好好爱你才好……可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不懂这些，你要教教我，你知道的比我多。”

说完，顾清心里又冒出来了一个疑问，沈璧懂的这样多，是不是早跟别人进行过他嘴里说的恋爱，是不是也跟别人做过和自己做过的事……他那样好的人身边还会缺人了么？顾清虽想着这些，却是不敢轻易问出来的，怕答案叫自己伤心，闷闷趴在沈璧身上不言语。

沈璧瞧着顾清微红了的眼睛，晓得他又是想多了，他才刚刚接触这些，也不能一味苛求，只去取了毛巾给人擦了干净，缓缓说道：“像你说的一般，我从前也是不会的，这一生也只想过和你去一起学习情爱之事，再未有他心。再过几日……”

沈璧突然停住，顾清也就顺着沈璧的话问，“再过几日？”

“再过几日有一个书展，想邀你去，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书……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