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清了山中虚实,阮榆立刻吹起口哨,却迟迟不见哨鸽飞来,精骑军见状,纷纷呼唤自己的哨鸽,也不见踪迹。

“将军,哨鸽估计被毕蜚鸟截杀了”

林中活物少,毕蜚鸟难以捕捉猎物,哨鸽温顺,不善争斗,弱肉强食,那鸟自是不愿放过送上门的美食,思及此,阮榆心中有些慌神,景泊溪等不来哨鸽,必定方寸大乱,多半是要来平虎山寻他,到现下,怕不是几人已然被伤于毕蜚鸟爪下,还有那个等着他回去的人,不知现下如何。

阮榆指了两个精骑军,沉声说道:“你二人,一人去寻景管辖他们,一人立刻出山,召集二百精骑军入林候命,今夜就抄了这人间地狱,入山救人”

“是!”

精骑军找到景泊溪时,他们还在林中乱窜,景泊溪见了他,连忙问将军如何,精骑军回道,安然无恙。

原来那被丢到医馆名叫阿仄的精骑军醒来后便急匆匆回了客栈,可店小二说,几人中午时便出了客栈,不知去哪了,他猜想景泊溪一行是去了平虎山,立刻带着薄菊粉去找他们,幸运的是,几人还未进山,但天色昏黑,摸不清林中方位,便在林外客栈里歇下,第二日进林。

黄昏时,二百精骑军入了林子,跟着白日里被抓了的汉子进山,扫荡了整个村子,火把照亮了地狱,关在笼子里的孩子们先看到火光,小小点点的,像是娘亲和爹爹陪着他看过的星星,后来那火光停在笼子前,他们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鞭打挨骂,不是疼痛难忍等待他们 。

他们出了牢房,被拥着出了魔窟,看到曾经拿着棍子敲断他们的腿骨,拿短斧砍掉手臂,那刀子切掉舌头,那剜刀挖掉他们眼珠的魔鬼,正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被五花大绑扔在村子前的空地上,不断磕着头,大叫着赎罪,仿佛这样,他们便能减轻罪恶,将之前种种削掉几笔。

阮榆开了笼子,从厚重脏乱的破褥子里扒出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娃,刚拥在怀里,她便扬起空荡荡的眼眶,哭丧着嗓子求道:“别打我别打我,我明天好好讨钱……”

阮榆摸了摸她结痂泛紫,恐怖凹陷的眼眶,回道:“不讨钱,带你回家找娘”

女娃愣了愣,张着小嘴,似乎听不懂这话,只用小手拉住阮榆的大手,无声点了点头。

精骑军跟着血腥气找到一间暗室,推了只能钻进一只狗的门洞,费力塞进去半个身子,从里面拖出一个断臂还在流血的男童,他面色苍白,一直嚷着,疼,好疼。

精骑军说:“别怕,带你去医馆,再带你归家”

小男孩睁开眼,莲藕般长的断臂抖了抖,哭道:“我,我不疼了,不去医馆,我要回家”

……

群 464oo 整理~--8 ::

第四十二章 驻庄

每抱出一个孩子,精骑军心中便多涌出些寒意,一个个铁血铮铮的战士,早闻惯了血腥气,早看惯了缺肢冰冷的尸体,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去,偷偷攒去眼角流出的泪。

景泊溪带着三个精骑军,拥着一头身形似马的大狗熊出来,那狗熊行动迟缓,四肢着地,身旁有个小姑娘,用手抓着一撮熊毛,紧挨着大熊,走动间,另一只空旷无物的眼眶若隐若现。

阮榆认出,这是那日会卜卦的大狗熊,那熊步履坚定,缓缓朝阮榆走去,突然低下熊头,从嘴中吐出一块软玉,那玉通体温润,泛着光泽,被一截青色的绳结扣着,显然是佩戴在腰间的玉什。

阮榆瞧清楚那玉,惊的魂飞魄散,抓着景泊溪问:“羊家公子呢?”

景泊溪不明就里,见阮榆一脸阴鸷,连忙回道“羊公子在客栈中,并未跟着我们来平虎山”

“啊,啊”大熊身旁的姑娘叫了两声,抬手指向人堆,直指那一身膘肥的胖子,胖子吓得横肉一抖,连连后缩。

阮榆捡起玉,几步到那胖子跟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吓得他扯着嗓子大叫道:“饶命!小人不知那公子是贵人,饶命!”

手中攥着玉,阮榆只觉天旋地转,沉着声问:“人呢?”

胖子冷汗漱漱,回道:“人……人今早辰时,被一个黑窑来的鸨子买走了”

景泊溪也慌了神,黑窑,几月前兵部司刚抄了一个黑窑,里间黑暗不可描述。

“哪个黑窑?”

胖子回道:“小人不知是哪个黑窑,只知道每月双日,便有黑窑的鸨子到内道外等候,若是谁家有货,便拿着黑布条子去接鸨子,她们不说从何处来,怕抖漏了藏身之地”见阮榆一只手按在匕首上,胖子哭着磕头道:“大人饶命!虽不知黑窑在哪处,但我们不做远方生意,只与三个县来往”

说着,那胖子坐在地上,伸出脚,在身前空地写下三个地名,平茨,东坝,驻庄。

阮榆刚记清地名,身后那大熊便走了上来,熊掌按在一处地方,阮榆看去,见那是,驻庄。

深深看了那身躯庞大的熊,阮榆匆匆交代几句,让景泊溪将犯人和孩子们先带往县衙里,好生照料这大熊,等着他救人回来,便带了两个精骑军,即刻下山去。

马车大约已经行了两个时辰,羊稚被绑着身子,久久不能动一下筋骨,早便酸疼不止,身边小女娃一直闷声啜泣,突然没了声响,羊稚怕她昏过去,在马车里打了个滚,用膝盖轻轻撞她,得到她一声响才放心。

再没多久,马车便停了,出来两个汉子,将五花大绑的一大一小扛到窑子里,鸨子叫嚷道:“这个小的,先关到地窖中教教规矩,将这公子抬楼上月房里,我去寻两个骚蹄子,好好教他”

那鸨子伴着笑走了,羊稚被扔在一张床上,有人给他松了绑,身子得以舒展,立刻便回了力,像是压在身上的巨石突然碎了,羊稚扯下蒙着眼的黑布,见是在一间屋子中,这间摆饰齐全。

开了门,发现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汉子,见他出来,双眼直直盯着他看,还出言侮辱,羊稚冷着脸关上门,又去开窗子,闻见一股子不浓不重的醋味,这才回想到,方才被抬下马车时,鼻间一直随着醋味,直到被扔到这间房里才淡去。

羊稚被关在屋中,饭食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端来的,她面貌丑陋,脸上生了一块儿褐斑,似是十分怕生,搁了饭食便立在一旁,羊稚问什么她都摇头,被逼急了,只回道:“不能说不能说,让鸨娘知道了又要挨打”

晚间,那鸨子领了两个衣着暴露,长相妖媚的女子,一个叫偲儿,一个叫照儿,刚进了屋,她们便脱了鞋子爬上床榻,惊的羊稚退到墙角处。

鸨娘见了,嗤笑道:“这张神仙似的脸,落到淫窟窿里,不知脸上的清高贵气,还能存多久”鸨娘看了眼塌上的女子,说道:“这男人在床上,不会喜欢闷葫芦,越是叫的骚的,越是能让之感到有所成就,日后你每日都要学些身技,今日就先学这个”

话间,那塌上的两个女子已然脱尽衣衫,攀附在一起,唇舌交缠,娇吟一片,互相揉着奶子,私处撞在一起,嘴中淫语连连,不堪入耳。

羊稚被烫了眼,红着眼推翻桌子,茶瓷碎了一地,鸨娘细叫一声,随即满脸怒气,翻了一旁的柜子,扔出来许多棍棒鞭子,还有恐怖的假阳具,甚至还有裹着刺的,拿拿这个,掂掂那个,最后忍住气,都踢到一旁去,捡起个小细鞭。

门外那两个汉子被鸨娘叫了进来,鸨娘对羊稚说道:“你可是我的金盆子,老娘还指着你将那三百两连本带利都赚来呢,可不能打坏了,日后罚你就用这小细鞭,抽在身上疼还是疼的,不会打绽皮肉,等伤势自己好时,便奇痒无比,一来二去的,看你受不受得了!”

说完,那鸨子便转身离去。

两个汉子即刻上前,一人牵制住羊稚,扒了他的衣服,羊稚奋力护住衣襟,连打了那汉子几巴掌,气的他又粗鲁几分,扒的羊稚只剩亵裤,刚被扔到床上,细密的鞭子便打到裸露的上身,鞭子尖细,那两个汉子见羊稚咬着牙一声不吭,疯了一般盯着他被咬的渗出血的嘴唇,像是要听到一两声难忍的哼吟才罢休。

几百鞭下去,羊稚几近昏厥,细汗遍布全身,软白的身上一道道红痕遍布,凌虐又妖冶,见此景,那两个汉子像发了情的大狗,又不敢侵犯这公子,见边上还站着两个姑娘,扑将上去,那两名女子早便在这黑窑磨丢了尊严,当即娇吟不止,主动攀住汉子,污秽不堪,羊稚滚下床,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朝他们丢去,他们骂骂咧咧走了,留下狠话道:“明日再来抽你,等你变成千万人都操烂了的货色,看你还硬气!”

屋内重归静寂,羊稚穿了衣衫,不愿躺到那张塌子上去,挨着墙坐着,背脊靠在墙上,缓解了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屋内蜡烛烧尽,昏黑一片,一弯残月高挂,清寂孤冷,暗辉滋生。

屋内人眼角汩汩流泪,哑着嗓子唤了一声:“阮榆……”

群 464oo 整理~--8 ::8

第四十三章 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