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稚静默不语,看着阮榆这幅故意做出的虚假姿态,阮榆又自言自语几句,装作一副对灯年无奈的神情,丢了手中的书,起身抱起灯年,瞟向羊稚,笑着说:“即是陪我们灯年,那公务也暂且放一放吧”
三人上了马车,灯年攀到羊稚腿上,和羊稚讲无佛寺被她带回去的小脏狗,说那只小脏狗在府里最喜欢跟着她,两人聊的欢,羊稚逗的灯年笑个不停,阮榆时不时插两句,羊稚都忽略不理,阮榆气结,想掐住他的脸,掐哭了他,让他仔仔细细听自己说话。
半个时辰后,揉云将马车停在班明湖,三人下车,便瞧见有许多百姓,带上自己的男娃女娃,在此处放纸鸢,湖边有两三个木板车,木架上系着的都是各种样式的纸鸢。
灯年一手拉一个,踩着小步子朝一架木板车跑去,那老板见了,忙唱到:“京城董家纸鸢,百年行活,货好价廉,能飞九天~”
灯年围着架子跑了两圈,阮榆问她:“想要哪个?”
灯年终于伸出小小胖胖的手,指着一个蝴蝶纸鸢说:“我要蝴蝶”
老板笑呵呵的伸手去取,阮榆却脸一板,两只手抓着灯年小小肩膀,将人抓到怀里,冷冷的说:“要鹰”
灯年不依,在他怀里蹬起小短腿,闹到:“不要鹰不要鹰,要蝴蝶”
阮榆抓住她乱扑腾的手,坚持要鹰,羊稚从荷包里拿出银两,递给老板说:“麻烦您拿只蝴蝶吧”
老板见这公子如此温润,决定不听那个凶一点的,接过钱,便要去取蝴蝶,阮榆在一旁冷声道:“这里我做主,我说要什么便要什么”
那老板手一哆嗦,去瞧阮榆,可被阮榆吓一跳,被那黑黑冷冷的眼眸子一盯,可真不是个味道。
灯年生气了,蹬了阮榆一脚,伸出手朝羊稚张开,要羊稚抱,羊稚也生气了,抱过灯年,迈开腿便往湖边去。
阮榆接过鹰,也不去接那老板找的钱,赶忙跟上,给灯年看那只鹰,说道:“灯年快瞧,这只鹰多么威猛”
灯年不说话,将小脸埋在羊稚脖子里,阮榆又说:“我阮家儿女,要什么蝴蝶,只能驭鹰”
阮榆又无声给羊稚展示他的鹰,羊稚只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摆了他一眼。
阮榆悻悻收回手,展开线撒开腿跑到远处,又跑回来,将鹰放到半空中,又跑到湖边,朝羊稚招手让他过去,羊稚犹豫一会儿,还是朝着他去了。
阮榆笑道:“灯年,若是小叔将这鹰变成真的飞鹰,你就莫要生小叔的气了,好不好?”
灯年虽没说话,但小耳朵动了动,阮榆瞧见,控着手中的线,决定在这一大一小两人面前,秀出他高超绝世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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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破壳
阮榆的鹰,却没有飞上天,而是在半空中盘旋,天际飞来一只鸥鸽,许是瞧见了那盘旋在半空的鹰,猛的扎入湖后的丛林里。
阮榆收线,那鹰俯冲而下,飞到湖面上,用鹰尾点水,鹰姿倒映在水中,紧挨着水面,像是追着影子般,在湖面上快速翱翔,羊稚吃惊,不可思议的瞧着那飞鹰盘旋在湖面上,那鹰时而用嘴饮水,时而用翅划水,真真假假,难以辨析。
阮榆的鹰,吸引来许多人,跑来好几个娃娃,站到阮榆后面给他喝彩,灯年听见了,抬起头,望着水面上的鹰,欢呼道:“小叔好厉害,变成真的飞鹰了,小叔好厉害”
羊稚将灯年放到地上,灯年站在湖边蹦跶不停,和围上来的小娃娃们说:“看,这是我小叔叔的飞鹰”
有个和灯年差不多大的男娃娃,朝灯年张开手心,奶声奶气的说:“给你一颗老虎糖,你的小叔叔好厉害呀,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灯年接过老虎糖,大声的说:“当然可以啦”
灯年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阮榆和羊稚静静站在湖边,阮榆让他的鹰矮云凫水,炫耀不止,问:“如何?”
羊稚收回盯着鹰的一双眼,转头瞧阮榆,见他一脸讨赏的神情,不违心也不奉承道:“确是技艺超群,但山外有山,将军虚心些才好”
阮榆道:“本将军就是那巍峨高山,万山只能仰而不能及”
羊稚腹诽,真是自大,说道:“我小时有个朋友,放纸鸢,与人相赛从未输过,到如今,想来技艺会更好”
阮榆吃惊,问:“是何等人?你爹竟同意让他与你结交?”
羊稚不语,眸子里涌出些异样,阮榆瞧他不愿说,将手中的绳轮塞到他手里,说:“你来试试”
羊稚连忙抬起手,却没拉的住手中的线,那鹰急转直下,眼看就要栽到湖里,阮榆手快,一手抓住线,一手揽住羊稚的腰,脚尖一点,两人便朝后飞出五六尺远,那鹰抖了抖脑袋,才慢慢又飞回到半空中去。
羊稚呼出一口气,道:“好险”
阮榆说:“慢慢放线,让它去云上”
两人安安静静的放着纸鸢,羊稚嘴角含笑,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放纸鸢,阮榆便帮着他,将那鹰放的只剩一个小小的剪影。
黄昏日落,三人回到马车上,灯年欢欢喜喜,等马车缓缓行驶,灯年又攀到羊稚腿上,从兜中拿出一颗老虎糖,剥开了,偷偷瞧了一眼阮榆,怕他听爹爹的话不让她吃,便讨好般递过去,说:“老虎糖好甜的,小叔叔尝一尝”
阮榆自从军以来,便不再吃甜食,此刻只伸出舌头舔了舔,果然是甜,口中满是甜味,灯年又递到羊稚嘴边,说:“哥哥也舔一舔,我们一起吃糖糖”
阮榆笑出了声,羊稚呆傻愣怔几时,面上飞了些红晕,这,让他如何舔得,棕色的糖果上,还有眼前这人留下的口水。
灯年抓着羊稚的衣袖,摇了摇:“哥哥快尝尝嘛,哥哥不喜欢灯年给的糖吗?”
羊稚为难,不是不喜欢糖,而是……
阮榆添油加醋,幸灾乐祸道:“灯年可从不随便将自己的糖给别人吃”
灯年眼中充满想要分享的喜悦之情,羊稚瞧见,实在不愿让女娃娃得不到分享的乐趣所在,便凑上去,伸出嫩红的舌尖,在阮榆舔过的糖上舔了一口,等将甜味卷到嘴中时,那些甜甜的糖液便快速占满整个口腔,因为夹杂着他的口液,那一丝甜味又仿佛卷着火,直烧到胃中。
阮榆面色深沉,盯着那小舌羞涩探出头,又颤颤巍巍缩回去,深吸一口气,才将慢慢抬起头的东西逼的软回去。
阮榆揪住灯年的耳朵,阻止她将糖塞到口中的动作,吓唬她说:“将糖给小叔,你爹不让你吃”
灯年瘪着嘴,将糖给阮榆,阮榆便塞到自己口中,悠然吃了起来。
将要到将军府时,天色已经黑了,灯年在羊稚怀里乖乖睡沉了,羊稚也微阖着眼,靠在车壁上,将要睡着时,突觉眼前黑色加浓,还未等他睁眼,口舌便被人含了去。
阮榆叼住羊稚微张的小嘴,像饥渴的恶狼见了肉,对着那一双唇又舔又啃。
“唔……唔……”羊稚惊醒,喉间发出几声呜嚎,阮榆丢开他的嘴“嘘”了一声,给他指了指睡着了的灯年。
羊稚气喘吁吁,用嘴型给他说了个:“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