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指了指对面实验室：“对吧，同样是上司！你也给小王总订饭，也给小王总做PPT，末了，他不照样给你打D，你敢对他说忘恩负义吗？”
李沛指着自己想了好半天，不确定地问老陈：“这么说，是我的问题了？”
老陈琢磨半天，回道：“一个巴掌……我觉得拍不响。”
等上了班，李沛去找了行政部门约了立项会议的时间，会议排到了下周，具体是哪天还要等专家团的反馈。李沛回到实验室问骆七：“所有的材料你复核过了没？我要打印了。”
骆七点点头：“嗯！材料没有问题，PPT我要修改一两个地方，问题也不大。”
李沛其实是堵着一口气才在一上班就问骆七这个问题的，毕竟资料是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发过来的，骆七在工作上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李沛准备好的人生攻击一句都没派上用场，只得说了句：“我叫行政把会议排到下周了。”
“可以。”骆七点点头。
“那我去打印了！”
“等一下，”骆七皱着眉头看着李沛，正要开口说话，那边小王总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给李沛说，“李沛，咱们给上面报科技进步奖的PPT都用前天我那个格式，你给这几个项目的都改一下……”他说着话，就将一张纸递给李沛，“这几个是项目负责人，你过去别的部门找一下他们，叫他们把PPT都拷给你！”
“哦！”李沛接过那张纸正在看上面的人时，手里的A4白纸忽然被人抽走了。她猛地一抬头，就看见骆七挡在了自己前面，骆七将A4白纸还给了小王总，“我们下周就要开立项会，现在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既然李沛是分给我的，这些别的工作还是找别的人吧？”
小王总愣住了，李沛也愣住了，整个实验室的人都愣住了。
实验室的人反应最快，片刻的呆愣之后迅速撤离了实验室，免得城池失或殃及池鱼。
李沛也想走，但是走不成。
小王总自从当上了这个主任，在别人眼里他就是研发部下一代总监，从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小王总一时半刻地回不过这个味来，回过味了也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那我再安排吧。”他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李沛盯着骆七，问他：“你疯了吧？”
骆七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随口问李沛：“我说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得罪你了，你这么对我？”李沛看着骆七，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骆七原本准备继续测试自己的电路板，可看着李沛这幅样子，即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再瞧着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办公室，此刻空无一人，他也能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行，我今天就去找房子，我明天就从你家里搬出去，给你添麻烦我真的是对不起你了！”李沛硬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扔下这话，她转身就出门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冲进一间格挡里抱着腿蹲在那儿，又哭了起来。
第23章 我的KPI就是你
李沛觉得委屈至极，可所有的委屈都无处释放。
上班至今五年的时间，她感觉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加起来都没有这两周在骆七这儿受的多，即便如此，骆七眼中的她也还是个麻烦而已。李沛擦干了眼泪，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镇定之后，悄悄地从厕所出来，溜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再三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走到小王总的身后去认错：“王总，那个……”她叫了一声小王总，小王总仍旧背对着李沛在敲打自己的键盘，没有要理会他的样子。李沛只得再把声音加大一些说，“你把那个名单给我吧，我有时间做PPT。”
“算了，”小王总说道，“你去忙骆总的事情吧，我自己想想办法。”
“我真有时间，那边的工作没那么紧，这个我加个班就做好了。格式都是现成的，我调肯定是最快的，然后再发回去，让他们看看有什么问题，大家微调一下就行。”
“骆总的项目现在是公司的重中之重，你要是耽误了他的进度，这个责任我可付不起。”
“肯定不会！”李沛恨不得举起手给小王总发誓了。
“那行吧，那你去弄吧！”小王总又将那张纸仍还给了李沛。
“什么时候要？”
“不急，下周一我们去汇报，那之前确认过就行。”
老陈坐在位置上，一副为李沛默哀的表情，今天已经周四了，周一就要用了，那周五下班前就必须发还给各个项目的负责人确认，李沛还保证不用上班时间做，只剩下今天一个晚上了，说是不难不难，能不难吗？一下子调那么多份PPT。
李沛没提出异议，她也不敢，只回了句：“行，那我尽快做好。”
她也确实如她所说，上班时间全部拿来处理骆七的资料了。资料打印好，她拿去给骆七签字，骆七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再看着李沛那副一个字都不想和自己多说的样子，只得沉默了。
下午下了班，李沛先约了中介的人看房子，她把老陈出差用的笔记本电脑借过来，把文件倒进了笔记本里，打算抽空把PPT修改掉。等李沛和小王总都走后，坐在办公室里诸位还惦记着KPI考核的人又纷纷回到实验室忙碌了起来。
张神童和老陈在做个新方案的测试，两人边测边聊，张神童问老陈：“李沛不是给小王总立了军令状么？怎么跑这么快！”
“她房东那事儿，”老陈回道，“说是去看房子去了！临走把我的笔记本借走了，估计晚上得改个通宵。”
张神童“啧啧”道：“这小姑娘真是不信邪啊！技术这条路，都跟她说了走不通、走不通，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老陈一拍桌子，看着张神童说：“对吧，听我的，去相亲，现在哪儿这么多破事啊！”他说完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要说之前她就应该赶紧嫁了，毕竟瞎的男神不常见！”
“我觉得沛姐也是奇怪，绩效D就绩效D呗，又不是没挨过。”
小郑一开口，老陈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去，瞧着小郑蹲在角落里打王者荣耀，怒火“噌”地窜起来，他走过去将小郑提溜到了自己的仪器设备前面，指着桌子上放的流程：“你给我按这个测，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测，测不出来，你也别走。”
小郑满面委屈：“为什么躺枪的是我？”
“因为我发现，对你太好，就是对我自己残忍！你不适合走相亲的路子，来……好好把你的本职工作做好，一天天的我尽给你收拾残局去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媳妇生日，我还给你出差，我看你就是我的KPI！”
小郑委屈地看着张神童，想指着张神童给自己说两句好话。
张神童沉默半晌说：“这可比做PPT容易多了吧？”
小郑瘫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挣扎了半刻，趴在仪器前开始测试了起来。
而对面的骆七听着几人的话，有些费解，他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问老陈：“为什么李沛一定要做PPT？”
老陈摆摆手：“李沛不是一定要做PPT，李沛是一定要做领导布置的工作。”
骆七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句话的意思。
老陈接上话茬道：“对，你也是她的领导，但你只是项目负责人，顶天了，就是年底分项目奖金的时候，你可以多给她一些。但是她每个月的工资、年终奖，甚至办公室内的考核、升迁都是小王总决定的！换言之，李沛在这家公司、研发岗位的命运，直接捏在小王总的手里。”
骆七仍旧沉默不语，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