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儿,娘担心你啊,你一出去就是一月,半点消息没有,早知这劳什子比试危及性命,为娘是死都不会让你去的。”

“娘我没事。”柳涵哄着他母亲,一边分神扫视在座之人,掌门以及诸位长老在旁商讨着什么。

“他们凌霄派胆子未免太大了,他们连你这个柳家少主都敢动,今后岂不是想翻天了!”

夏承安离他最近,突然听到这句孩子似的发言,有些绷不住了,咳嗽了两声掩盖住笑意。俞瑾垚大概是已经全盘托出了,现下柳家的人也在场,就看天衍宗表态了,联合几大宗门、世家并非小事。

“娘,我还有正事没说......”

掌门起身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背着手,语速悠悠道:“柳夫人真是爱子心切啊,柳涵,幸好你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否则我宗颜面何存,瑾垚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真是辛苦你们这些小辈了。”

柳涵做做样子行了个礼,答道:“多谢掌门关心,此行确实凶险,凌霄派掌门不顾旧约,公然对我等小辈动手,该受世人征讨。”

“此言在理,凌霄派行事乖张,可还需从长计议......”

柳母唇角微勾,好似有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从周身散开,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之人,对着柳涵撒泼的模样瞬间收敛地不见踪影,“殷掌门考虑的周全,是得从长计议,上报宗盟,联合世家以及宗门,派遣人手,少说也要十天八个月。”

宗盟是世家、宗门联合经营的组织,主管修士与凡人之间的硬性规定,成立千年,地位无人撼动。

“柳夫人,你我都清楚,凌霄派数百年来扎根于山林之间,要名正言顺的讨伐,需得拿出罪证,将他们罪名坐实了,我等再上报宗盟。”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几人身上,夏承安袖子遮脸,退到谢井身旁,远离是非之地。

“我向来不会忍耐,他们敢动我儿,就是打我柳家的脸面!”柳母面上覆着一层层凉凉的寒霜,她儿子差点死在那群人手中,别说从长计议了,她现在就恨不得待人杀进凌霄派。

殷掌门容颜迅速老去,从中年男子换成了一副老者姿态,一字一句、苦口婆心地劝慰:“柳夫人,老夫自小带大的徒儿同样受到了牵连,十几名金丹境的杀手对他们围追堵截,我们区区人,一名弟子仍旧是练气,他们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我们不能让小辈白白受苦啊,需得做好万全之策,直取敌首。”

“万全之策?等做好了万全之策,他凌霄派早就...”

“娘,”柳涵在身后扶着柳母的双肩,用了些力将人扭转了方向,抱拳对掌门致歉:“师伯,我这里有几张用四方印记下的图,证据确凿,请您定夺。”

凌霄派几十名长老皆在大殿,原先不确定该偏向哪方,可现在却说不准了。

“有证据?”

“既然有证据,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愧是柳家少主,颇有他父亲年轻时的风范,在那等危难时刻不忘留下证据。”

“大长老说的是。”

“夏承安!”柳涵唤了声,时刻关注这边动向的夏承安手忙脚乱从储物袋里翻出图纸,迈着小碎步承上。

他展开卷轴,“诸位请看。”

“此人便是凌霄派首座弟子宫思云,其人名声在外,长老们或许大多有所耳闻,他受命于凌霄派掌门,后面这二十人就是派来的杀手,图纸上印刻的清清楚楚。”

殷掌门接过图纸注入灵力,一番探查,“是,这图纸上的确有四方印的纹路,法器做不得假。”

柳母露出与柳涵相似的得意神态,炫耀似的,“诸位看到了吧,证据再次,他凌霄派百口莫辩。”

“凌霄派那个老头说不定会狗急跳墙,让他徒弟担下一切罪责,该如何是好?到头来功亏一篑。”一长老执起桌案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

这时,谢井被一只手往前狠狠一推,小腿使劲才勉强站稳,所有人的目光移至他身上,他倒是半点不慌,气定神闲地在储物袋里翻找了须臾,先前几人讨论过的法器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掌门,您先悄悄这个。”

“这是...”

夏承安哪知道他整这出,原著里宫思云没对柳涵手下留情,人活得好好的,等柳涵几人回到天衍宗后,只有一张各位模糊的图像作为证据,无论是天衍宗还是柳家都不好以此做文章,暂且将事情经过上报给了宗盟,凌霄派的说辞是让天衍宗拿出证据,否则凭什么污蔑他们,那些杀手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图案可以证明他们是凌霄派弟子的身份。

他原以为剧情发展会和小说里差不多,然而谢井拿出来的这东西,对凌霄派而言就等同于拿捏了他们的命脉。

“这是弟子在杀手身上找到的,他们派人放火,用的还是灵火,据我所知,灵火得先认主方能为人所用。”谢井脸上的玩笑意渐收,“这法器里残留灵气,若是有办法取出这抹灵气,并与凌霄派掌门的灵气相互比对,一旦确定,那就真正称得上是百口莫辩。”

夏承安和柳涵极有默契地对上视线,一触即离开。

殷掌门略带赞赏地颔首,“谢井,你师傅没白疼你啊。”眼神望去的方向恰好是之前说话品茶的长老。

长老假意谦虚,“哪里哪里,这小子机灵的很,跟我没关系。”

“涵儿,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柳母对这样的发展还算满意,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柳家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家训,她没道理有由着外人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柳涵心中念着夏承安的名字,想将他介绍给自己母亲,反复斟酌,他扪心自问,一旦开了口,他该怎么介绍夏承安,师弟?他有数不清的师弟;难不成说他对自己求而不得,两人有道侣之实,没有道侣之名。

“娘,我没什么要说的,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考虑其他吧。”

“行,为娘都听你的。”柳母主打的就是溺爱,满心满眼独独柳涵一人,“殷掌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直接昭告天下,让世人认清他凌霄派的嘴脸,待他们反驳之时,再一一拿出证据,你看这样可好?”

殷掌门回以一礼,“柳夫人深谋远虑,此事确实不宜久拖,我即可命人撰写。”

“殷掌门客气,撰写时也可加上柳家。”柳母递出去一枚金叶。

“多谢,多谢,世家与宗门之间本就情同手足。”

柳涵慈爱地盯着柳涵,“还有一事需要麻烦殷掌门。”

“夫人但说无妨。”

“涵儿在外待得实在太久了,他父亲险些思虑成疾,好不容易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不回家住几天谁不过去。”

殷掌门笑得温和,“是啊,理应如此,柳家主爱子如命,夫人尽管将孩子带回去就是,天衍宗一向通情达理,瑾垚,你说是吧?”

俞瑾垚是执法堂的管事,弟子能否归家这类琐事一并归他管,他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古板,“禀告掌门,宗门并无门规限制弟子出入宗门。”

“柳夫人,你也听到了,弟子进出自由,他们这趟遭了罪,受伤怕是不轻,回去得好生将养。”

“好,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柳母答得欢快,拉着柳涵往外走,动作依旧端庄得体。

儿子几年回一次家,这下好了,因祸得福,事情得到妥善解决前估计都不用回宗门了,普天同庆的好事,柳家不缺名师指点,当年非要上深山里来修炼,受苦的是谁?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