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鄂婉明显更乐观:“金简不过是内务府的笔贴式,平日难进后宫,若无内应,如何知晓景阳宫的奸情。”

就算金简想保住嘉妃,皇上心明眼亮未必会被蒙蔽。到时候再套上一个欺君之罪,株连几族,即便能保住嘉妃,嘉妃也成了光杆司令。

还是被皇上厌弃的光杆司令。

靖秋对金简和嘉妃无感,一味关心魏贵人:“不管嘉妃如何,魏贵人肯定也会被牵连。”

皇后叹口气:“魏氏素来得宠,除了鄂嫔,谁能与她争锋。”

鄂婉睁大眼睛:“娘娘,臣妾几个月侍寝一次,何德何能与魏贵人平起平坐?”

不等皇后回答,靖秋已然笑道:“鄂嫔娘娘几个月侍寝一次不假,可这几个月中,皇上很少踏足后宫。别问,问就是忙,比任何时候都忙。”

其他妃嫔侍寝,哪怕是最得宠的魏贵人,也得按宫里的规矩来。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中间叫几回水,宫规里都有,而且事后不能宿在养心殿,要被连夜送回住处。

可鄂贵人侍寝,皇上屡次破例,听说司寝太监嗓子都喊冒烟了,也没见里头消停。

什么时辰,什么叫水的次数,什么不许留宿,全都成了摆设。

直接导致鄂嫔侍寝一次,后宫干旱数月,靖秋合理怀疑皇上不是忙,而是虚。

天花风波,意外演变为通.奸风波,以及妃嫔勾结外臣的风波。

天花风波里的宁琇和金简,一个被抄家夺爵,一个被抄家流放宁古塔,非召不得回京。

通.奸风波里的那对苦命鸳鸯,全都丢了性命,纳兰氏暴毙,魏贵人的胞兄意外落水溺亡。

至于妃嫔勾结外臣的风波,嘉妃才搬回启祥宫主殿安置好,又被赶回配殿。妃位也没了,降为贵人。

贵人位份低,没资格抚育皇阿哥,八阿哥才过半岁便被送去了阿哥所。

嘉贵人整日痛哭,据说伤了眼睛。

“皇上也忒偏宠魏贵人,居然只罚了例银。”靖秋气鼓鼓地禀报。

鄂婉安慰她:“经此一事,她的恩宠恐怕也断了。”

皇上从不内耗自己,也从不掩饰对妃嫔的偏爱。他偏爱谁,就会把最好的给谁,可前提是那人得配得上他的偏爱。

一旦发现对方不配,皇上自然会收回他的偏爱。

靖秋闻言精神一振:“那以后宫里最受宠的,就是鄂嫔娘娘您一个了。”

鄂婉:“……”

“可惜了那些痘毒没有传进宫,便被西林觉罗家掐灭了。”纯贵妃就寝时,只敢对着心腹宫女丹芷小声抱怨。

丹芷吓得恨不能去握纯贵妃的嘴:“娘娘还嫌风波不够大吗,要不是老爷的人手下干净,恐怕也要被上虞备用处挖出来了。”

痘毒似乎怕热,夏日极难得,若非有人暗中投喂,就纳兰家那起子蠢货踏破了铁鞋也难寻到,更不要说拿来害人了。

上虞备用处的人心细如发,很快发现了这一点,顺着纳兰宁琇的供词,只摸排到一个江南来的行商身上。

且那行商被找到时,已然出花死了。

死无对证。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

纯贵妃虽然是江南巨贾的养女,却自幼长在苏家,深谙为商之道:“一次不行,就来两次,她不肯救我的永璋,我就让她再尝一次丧子之痛。中宫无嫡子,娴贵妃不得宠,生育无望,等皇上百年之后,属我位份最高,到时候还怕没有永璋和永瑢的出头之日么?”

秋风乍起,又到了时疫和天花的主场,今年似乎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凶猛。

京城每隔数日便有一场丧事,坊间门头挂白早就习以为常。

时疫年年有,而天花并非年年都有,追根溯源,可以追到一个夏日烧出花的江南行商身上。

种人痘避天花,自圣祖爷开始大力在旗人贵族之间推广,先帝享位日短,到了本朝依然是奢侈品,尚未推广到民间。

江南富庶,民间种痘者多,北边情况不容客观。

本朝国库充盈,为遏制京城天花疫病,皇上让太医院部署下去,在没有出现天花的城区,设置临时医馆,免费给百姓种痘。

奈何百姓被天花吓破了胆,医馆建成之后,并无人敢去。

于是朝中某些大聪明旧事重提,说起了圣祖爷在旗人中间推广种痘的往事。

提到这段往事,不得不提事情的起因,当时的太子胤礽五岁感染天花。

正值三藩之乱最要紧的时候,太子意外感染天花,圣祖爷连续十二天没有批阅奏折,全程守在太子身边,这才保太子化险为夷。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圣祖爷派专人精研种人痘的技法,为诸皇子种痘,后来更是形成了皇子种痘的制度和流程。

“臣记得当时旗人畏痘疮如虎,并不肯以身犯险,还是裕亲王带头让幼子种痘。等裕亲王幼子种痘成功,才渐渐有人效仿。”内阁大学士讷亲站出来说。

话音未落,面上已然挨了一拳,抬眼看去,竟是和亲王弘昼打的。

“讷亲,本王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这样加害本王!”

弘昼打讷亲,理由很充分:“本王幼子永琈还不满周岁,你怎么忍心!”

讷亲举裕亲王的例子,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皇上只有和亲王这么一个亲弟弟,人家多想也正常。

可和亲王问也不问,抬手便打,打得他口鼻流血,下手也太重了。

讷亲怒瞪和亲王,鼻青脸肿与他对峙。

“在朝堂上动手,成何体统!”御前侍卫要动,乾隆立刻用眼神制止,训斥弘昼和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