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你是我的莲子心,我不许你看他,也不许你喜欢他!”
陈最这话实在像个气急败坏,无计可施的恶童,苗无根还没有替姜半夏还手,姜半夏先把桌上的凉茶泼到了陈最的脸上,替自己报了仇。
他刚才一直羞红的脸,此刻煞白一片,姜半夏从来没有对人发过火,因此现在一发火,好似一根风里的弱柳,浑身都颤着,他要在此刻把这几年的委屈一股脑儿的朝陈最全宣泄出来。
可他实在太善也太弱,这全部委屈泼洒出来,也不过叫他一碗凉茶,还有一句哭着骂出的
“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陈最!”
姜半夏骂完便哭着跑出了屋子,谁都没个好身份和好理由去追,全都留在这屋里。冯谢君跪着心里冷笑,春生跪着感慨万千,苗无根坐着摇头叹气,只陈最脸上滴滴答答的淌着凉茶,垂手站着,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他提剑而起,冷不丁的刺向春生,春生头一侧,两指夹住他的桃木剑,喝问他突然做什么!
“春生公子,我也不想杀你,可是小半夏他喜欢你,所以我不得不杀了你!”
谁能想到陈最刚才默声沉思,竟想出这么个疯癫结果。
他左手未好,只能用这柄桃木剑,可才出第一招,春生两指就将他剑给锁了,他只好握住剑柄,使力将剑一扭,谁料春生两根指头将他的剑身夹得死死,扭不动,刺不前,抽不回,好似他现在的心,寻不到一个能走的方向。
春生听他这话,简直哭笑不得,骂道。
“你这陈空空,心空空就算了,怎么连脑袋也空空了,我问你,你把我杀了,以后半夏又喜欢其他人呢?”
“那我就再杀那个人,他喜欢谁,我就杀了谁,这样小半夏就只能和我在一起!”
“愚蠢!”
春生低喝一声,两指夹住桃木剑一折,将这剑从陈最虎口扭夺过来,不待人来抢,就拿起这木剑往陈最屁股和大腿上抽去,一边抽一边骂道。
“看你今日给我写了本黄历,想你是个聪明人呢,想不到你竟这样愚蠢,还武当山大师兄呢,连怎么哄自己喜欢的人都不会,该打,该打!”
陈最知道自己赢不过春生,又逢现下心情低落,躲了几下没躲开,便由着春生把自己当儿子似的抽屁股骂了,可忽然,春生的骂使他醍醐灌顶,他捉住春生又要往自己屁股上落下的木剑,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笑道。
“我懂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哈哈哈,春生公子,太好了!我有心了!我有心了!”
他这么笑着,又疯疯癫癫的跑出了屋子,找姜半夏去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苗无根收好盘龙鞭,本想喝一口茶再装一会儿,可是没憋住,也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直笑得腰间的银铃也丁零当啷响起来。冯谢君叹了声气,自己起了身,给这又编戏又看戏的师娘将空杯斟满茶,春生还不敢擅自起来,有些茫然的看向两人。
苗无根朝他摆摆手,叫他赶紧起身坐过来,对姜半夏和陈最的事一句不提,只叫他伸出手来号今天的脉。春生依言照做,他不敢在苗无根把脉的时候出声询问,眼巴巴的等着苗无根号完了脉,才想开口问自己师娘为何那样大笑,可对方却做出一副急着要赶回抄经洞的样子,对他吩咐道。
“待会你和君儿一道下山,多买些鸡蛋回来。”
春生这半个月身子已经养回去了,以为苗无根是要他吃鸡蛋补身子,只说不用,自己靠着几日打一次野味已经够养活自己和肚子里的娃娃了,苗无根白了他一眼道。
“不是买给你吃的,是买来给小半夏用的,你这大力怪,喝点露水就比我们强了,哪还需要补什么。”
春生没注意,冯谢君却注意到了这鸡蛋买来不是吃的,而是“用”的。
“哦,那我去喊陈空空他们一起走。”
苗无根听到他这话,又翻了个白眼,啧声道。
“我看你这傻白子刚才还挺会来事的,这会儿怎么又傻了,陈空空和小半夏这会都有事,就你和君儿去一趟。”
“其实,我一个人就…”
春生还想说,可看到苗无根露出不厌烦的神色,立刻吞了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实他哪里不懂陈最和姜半夏两人此时正是感情关系的要紧时,他只是不想和冯谢君两个人独处罢了,一想到自己每晚做的那些春梦都是真的,他就觉得在独自面对冯谢君时除了一死了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了。
于是,春生找来了一根搓好的草绳,系在了白狼来福的脖子上,让它走在自己和冯谢君中间,没话说的时候,还能摸一摸来福消解尴尬,于是,便这样牵着一头当作土狗养的白狼,戴上斗笠,背着箩筐,和对自己一脸冷冰冰的小师弟,一道下山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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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春生师兄》
第四十七章
现今冯谢君也不装没习过武了,下山的时候脚下半使着轻功一路疾走,赶在春生前头,不给他攀谈的机会。
天气热了,冯谢君一头如瀑墨发用一条红布低束在脑后,春生和来福在后头跟着,只能瞧着这条红色发带不停在眼前几步外飘动着,好似一抹艳魂,勾着他来,却不许他碰,更不许他走。
“嘶!”
忽然冯谢君捂住了嘴角,停了下来,原来是走得急了,被一旁山壁上斜出的细枝刮到了刚才被苗无根扇裂的嘴角。春生赶紧又跨又跳,飞一般赶到他身旁,低头去看他怎么了。
冯谢君知道他会赶过来,心里是甜的,可脸上还是摆着谱,捂着伤口扭头就要往前走,春生瞥见他指缝里有血渗出,难得强硬,抓了他的腕子把他的手从嘴边拿开,果然看见才结了薄痂的嘴角又裂了。
“你在这等着,别动。”
春生的关心不容他拒绝,冯谢君脸上不屑可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待在原地,只见春生才说完,就背着箩筐跳上一棵歪伸出山壁的松树,在那窄不过一掌宽的树干上一蹬,飞到一处险壁上,单手抓着一根老藤,挂在云雾渺渺的万丈深渊之上,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将身子横着去够石壁上一丛静淌的细泉,只为了把这帕子弄湿了给冯谢君的脸凉一凉。
冯谢君看他背上的半人高的箩筐都歪着,里头杂七杂八放了好一些春生准备下山换钱的东西,并不轻,框上的一个背带都从春生肩上歪到了肘上,松荡着,看得冯谢君急得喊他快回来。
春生把帕子弄湿后,又把水囊里的水往底下那不见底的深渊倒空了,重新用这清冽的山泉灌满后,才双脚往那山壁一踩,就着那山藤一荡,平平安安回了冯谢君跟前。
“要去取水,至少也得把箩筐放下来再去,你是要吓死我不成!”
冯谢君才嚷道,春生却把被山泉湿透的凉帕子轻轻往他有些发肿的脸上一贴,斗笠下的脸笑着,因为畏光,兔子似的红眼睛眯着,只能看见两片厚密的白睫毛弯着。
“君儿,你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