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名:春生师兄
作者:哦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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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两个师弟攻和一个白化病师兄受
第一章
《春生师兄》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多少人十年磨砺只为一剑横秋天下知,要数点如今江湖上的佼佼者,就不得不提一对同母异父的绝代双骄,一位是身担中原武林盟主之位的卓不凡,一位则是坐镇关外明教的教主冯谢君。
这兄弟二人的家世都大有来头,卓不凡的外公是三十年前武林第一人武圣,江无涯。而其父亲卓孟章则是胶东大世家的幺儿,上有兄长三人皆任朝中重位,四姊乃陈留王正妻,封一品诰命夫人,与宫中皇贵妃亲昵交好。卓孟章这样显赫世家的幺子,天资聪颖,幼时便过目不忘被誉为文曲星下凡的神童,总角年纪随其四姊入宫做了太子伴读。
卓孟章在东宫同太子一道拜师于武圣门下,待及冠后随武圣出宫游历,各派侠士遇之皆赞其龙凤之姿,品性高洁,尽得武圣亲传,不仅如此,恩师更是将自己的宝贝独女江近月嫁与了这位嫡亲弟子。
卓孟章与江近月的婚礼乃当时武林一大盛宴,堪比一场华山论剑,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皆来亲自道贺,登基成新帝的太子更是亲自题书赐匾“佳偶天成”。
两人婚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一年后,江近月便诞下一子,便是那未来的武林盟主卓不凡。
身为武圣的亲外孙,胶东世家卓府的血脉,卓不凡还没有出生便被寄予了厚望,这从他的名字里便可看出。
卓不凡三岁那年,鞑靼与瓦剌联合北侵,其父卓孟章虽再三推辞武林盟主之位,然人心所向,加之皇帝钦点,卓孟章成为江湖中爱国志士的领袖,奔赴北疆抗敌。江近月虽是无任何武功的寻常女子,却从小熟读兵书,精通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之术,亦随夫北上,将卓不凡交与隐退在侠客岛的父亲照看。
战事难测,在蛮族的一次入营奇袭下,江近月失踪了,虽战事最终胜利,可卓孟章遍寻妻子无果,执意要深入敌方腹地寻觅,他一人一剑,就这样在西北流浪找寻了十余年。
一日卓孟章浑浑噩噩游荡至兰州与东察合台汗国接壤的一座边境小城里,见一众异教途盛装奏乐游行,百姓见之皆双手交叉放于两肩,虔诚的躬身相迎,只卓孟章一人提着壶浊酒抱着柄长剑站着,他见这些波斯异教途赤足着红衣,中间几个高大力壮的抬着一架大坐撵,上头坐着一对男女和一个孩子。
卓孟章身旁一个跪着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裤腿,小声劝道,“那是摩尼教的教主和圣子,快些行礼呐。”
摩尼教在中原被称为明教或魔教,在开国之际曾祸乱一方,在武林与朝廷联合镇压下才退缩至西域,如今与中原已秋毫不犯多年。卓孟章终日半醉半醒,恍惚间觉得那坐撵上的女子甚是眼熟,定睛细看,竟是自己遍寻十余年无果的妻子江近月!
于是卓孟章将酒壶往路中央一掷,提剑飞至那坐撵前,利剑出鞘的癫狂杀气就将上来欲制服他的教众震退,他一剑劈碎那坐撵的纱帐,看到一名英俊的异域男子护抱住身旁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睁大一双含泪的杏眼,不是他的妻子江近月又是谁。
卓孟章听女子颤声唤了他“孟章”,又听得那和异域男子一样长着蓝眼睛的漂亮娃娃哭着喊了一声“母亲”。卓孟章目眦欲裂,大喝一声狗男女!飞步将剑朝那明教教主刺去。
卓孟章而立之年,历经血战,身法功力早已媲美其恩师武圣,那一瞬间他急火攻心,已近走火入魔之态,这一招剑势就同他的心头恨火,逼人难挡。
明教教主冯应如因旁有妻儿要护,避无可避,只暗暗运足内劲准备徒手硬接,谁知江近月斜身一挡,两人心口俱被卓孟章的长剑刺透,当场身亡。而他们身旁的孩子,那时不过十五岁的明教圣子冯谢君直接被那霸道剑气震伤心脉,歪倒在一旁吐血不止。
卓孟章见发妻江近月为了护那异教男人而亡,把剑从眼前这对共赴黄泉的男女心口抽出,大笑三声,完全入了魔,内力暴走,当街大开杀戒,无论男女老幼,见人便屠,不过几回眨眼,黄土小镇便横尸遍野,卓孟章自己也杀成一个血人,瞪着一双痴眼,提着流血不止的长剑走到那在自己父母尸体旁奄奄一息的圣子跟前。
十五岁的冯谢君自幼被父母宠爱,是灵鹫宫里一呼百应的少主,明教的圣子,谁料眨眼间竟家破人亡。
他扑倒在父母留有余温的尸体上,看卓孟章这突然将他人生毁了的可怖男人肆意屠戮,冯谢君恨俱交加,捂着被震伤的心脉,一双宝石似的蓝眼睛泪流不止,看见卓孟章朝自己提剑走来,闭紧眼埋进江近月满是鲜血的胸膛哭叫着“娘亲”,浑身颤抖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谁料卓孟章并不杀他,只将他从江近月怀里拽出,夹在腋下,带他飞身上了酒肆旁的一匹黑马上,扬鞭往东南疾驰而去。
这马蹄一扬,便是五日五夜不食不寐的往武圣江无涯的侠客岛赶去,一路上跑死了四匹马,只有八岁的冯谢君被伤了心脉,加之突丧考妣,亲临屠城,身心皆危,被卓孟章用雄浑内力吊着一口气。
他一路都在噩梦中昏沉,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拔步床里,全身遍插银针不得动弹。一个银发老者坐在床尾,见他醒了,满目哀愁的脸上才稍拨开一些愁云有了点光亮喜色,这人便是冯谢君的外公武圣,江无涯握了握自己外孙湿冷绵软的小手,对自己身后立着的少年细声吩咐道。
“不凡,快将你弟弟的汤药端来。”
那名少年便是冯谢君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卓不凡。他一双丹凤眼,身姿端正挺拔,贵气逼人,脸上虽稚气未脱,然眼神却阴沉沉的不似个十六岁的少年。
“是,外祖父。”
卓不凡颔首听从,自耳房的红泥小炉上取了温煮多时的汤药,端来坐到床头,喂给冯谢君喝。虽一小勺一小勺细致吹凉的送到嘴边,然冯谢君一眼就看出这个叫卓不凡的少年眼里对自己的恨意,冷冰冰的眼神恨不得这碗里的是砒霜。
冯谢君呡紧嘴唇,一滴也不肯喝,虽浑身不得动弹,一双蓝眼睛却死死盯着卓不凡那副幽深阴郁的黑目,恨恨示威。
武圣见冯谢君才醒便对卓不凡如此戒备,知道这个西域来的小外孙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他怎能不懂两个孩子之间的不睦,江无涯叹了一声,从大外孙手里端过药来,摆手让卓不凡退下歇息。
卓不凡应了一声是,临走前还不忘恭敬的嘱咐一声“外祖父莫要操劳,有事请唤不凡。”他这副完美得体的君子模样,反而让冯谢君心里更厌恶了。
“你别怕,你母亲江近月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外公,你昏睡了十日,还不曾问你的姓名。”江无涯尽力和蔼可亲的对这小外孙问道,他以为冯谢君仍会像刚才对卓不凡那样戒备,谁知道蓝眼睛望着他,滴溜溜滚出豆大的泪水,多日不曾开口的沙哑嫩嗓子,委屈万分的喊了一声,“我叫冯谢君,十五岁了,我…外公!娘亲……娘亲她……”
“哎!我知道,外公都知道,苦了你了。”
绝世高手江无涯看到小外孙的泪水,老眼也酸红起来。
那天看到一个血人抱着个昏迷小儿闯入岛中,江无涯靠那人腰间的承影剑才认出对方是自己十多年未归的爱徒卓孟章,他一眼就看出卓孟章已走火入魔,想要拉他入内诊疗,谁知卓孟章将怀里小孩轻放在地,说这是江近月的孩子他的小外孙,随即只向江无涯磕了三个响头,不语一声匆匆而别。
那时冯谢君命悬一线,江无涯用内力稳住他心脉,一夜未眠,第二日竟听得爱徒卓孟章自戕于午门的噩耗。卓府派人送来爱徒血指写下的遗书时,遗体已经安葬,那时江无涯才得知自己女儿已经身亡的事。失去爱徒与爱女之后,江无涯一下子老了十岁,满鬓花白,武圣之姿颓然而废。
江无涯没有对那两个兄弟多说他们父母的事,然而从一些市井和仆从间的流言里,两个冰雪聪明的少年已经摸清了事情的具体真相,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却也彼此有着杀父之仇。
卓不凡自三岁便与父母分开,十余年间严于律己,刻苦勤奋,因他是武圣之孙,大侠卓孟章之子,他坚信父亲会带着母亲回来一家团聚,他只想做一个配得上父亲给他这名字的人,好让父母回家那一刻摸着他的头说“不凡,不愧是我们的好孩子。”
谁知自己谁也没有等来,只等来一个蓝眼睛的劳什子弟弟。十多年来,他等待的母爱,全被冯谢君得到了。卓不凡恨自己的母亲,恨自己为情痴疯的父亲,恨那个占了别人妻子的明教教主,最恨的自然是还活在自己跟前的冯谢君!
两位外孙的不睦,江无涯都很清楚,他为这两个孩子的将来忧虑,先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已使他终日郁郁寡欢,为治好冯谢君被剑气所震伤的心脉,他又倾命治疗,几乎耗尽毕生功力,如此一来身体境况急转直下,一日清晨竟咳出鲜血,武圣知晓自己寿数将尽,两个孩子必须托人教养看顾了。
立春时节,冯谢君同往日一样在暖寝中泡坐药浴,卓不凡则在梅园习剑练拳,午饭前夕,侍从各来通报,要两位少爷更衣后至前厅见客。
卓不凡换下练功服,简单洗漱擦汗后,半扎乌黑长发作一小髻,用一个岫玉簪圈固定,衣服也只在衬衣外头着一身玄色的窄袖袍子,用革带系腰,不作其他装饰,十分朴素简单。只是毕竟世家嫡孙,武圣长孙,卓不凡即使穿得再素,也全是裁剪贴身的昂贵衣料,加之他生得英俊,体态端正,别人一眼便能瞧出他是位贵公子。
冯谢君却同他穿衣做事低调得体的哥哥完全相反,他在灵鹫宫里自小就享尽奢华宠爱,对外貌打扮十分在意,药浴过后由几位家仆为他穿衣打扮。
他从里到外所有的衣料都要最好的,最喜红色,今天要见客更是用心挑选,命人拿了身圆领对襟长锦袍,上头是苏绣做的麒麟暗纹,最外头罩上一件及地长的观音连帽斗,发尾稍卷的漆黑长发只梳通披散在胸口,与一身艳丽的红衣一道衬得皮肤雪白,湛蓝的眼睛使他整个人都显得灵气动人,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能看出倾城倾国的雏貌了。
他怀抱一个小手炉,走过佣人们刚铲扫干净的雪径,懒洋洋的往前厅走去,带着一股药香,漂亮得叫那些庭院里的佣人们都忘记了扫雪。
冯谢君走到前厅门前,卓不凡也正好赶到,兄弟俩碰面时,冯谢君漂亮的脸蛋总是摆得很臭,卓不凡没有什么感情的寒暄一声“弟弟,今日身体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