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这人真是普通百姓,怎么连这些功勋之家也敢质问和得罪?

于是百姓们又纷纷开始好奇,这中年男子到底是谁呢。

江安成和江安宇到底从小在侯府长大,自然也会过意来,瞧恒远伯的眼神也带上毫不掩饰的探究和敌意。

中年男子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指指点点的,终于有些撑不住了,“老夫人恕罪,小人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今日是小人多嘴了,还望老夫人大人大量,放小人一马。”

眼看又要重复上演张氏刚刚那番戏码,宋琦瑶打断他伏低做小的表演,道:“别急,老身说过了,不过是看你们感兴趣得很,拉你们上前做个见证罢了。”

她说完目光扫过恒远伯淡淡道:“等京兆府尹来了后,应当再不会有人说老身仗势欺人,以大欺小了吧!”

其实一开始宋琦瑶确实是想将这些人抓起来,问过他们身后之人,让江安成这小子看看,恒远伯府的龙潭虎穴,可放心让他的妹妹跳进去?

但,若恒远伯聪明,找些与他们府中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那样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是宋琦瑶是个光脚的,或许她会觉得无所谓,赌一赌,单车变摩托,就算被恒远伯发现,她也不在乎。

但现在她可是穿鞋的那个,没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所以,宋琦瑶转变了主意,还是决定不把这几个人抓起来,以免掉进恒远伯的算计中。

但,吃亏不是不可能吃的,

她就是要这样阴不阴阳不阳的让人不痛快,恒远伯不是想将舆论颠倒过来吗,她偏偏就要让今日这事盖棺定论,让京兆府尹也做个见证!

恒远伯暗骂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得已上前明知故问道:“不知老夫人让京兆府尹前来意欲何为啊?”

宋琦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却瞬间让恒远伯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吴世子擅闯我安国公府,原本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老身也想着私下解决,但既然前有恒远伯夫人心疼儿子,诬蔑老身乱用私刑,后有百姓不知事情始末,误会我安国公府,那此事,就还是报官处理吧!”

“报...报官!”

张氏惊呼出声,这么点小事怎么就要报官了?

这万一留了案底,虽然也不会影响什么,但日后儿子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啊!

恒远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心中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没躲在家中,让张氏直接出来不就行了!

他忙讪笑道:“老夫人,不至于不至于,您看这事确实是我儿的错,我们认,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儿一马!”

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氏这次也十分有眼色地将吴思通拉了过来,赔礼道:“老夫人,刚刚是晚辈无状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家通儿一马吧!”

恒远伯等她说话,还狠心将吴思通一脚踢跪在了地上。

吴思通虽然心中不服,但到底苦读多年圣贤书,还是知道轻重的,老老实实地跪在宋琦瑶身前。

周围的百姓见状,哪里还不知谁对谁错。

若真是安国公府的不对,为何这恒远伯府的人一听到报官府,就给吓成了这样!

江安成见恒远伯府已经真心认错了,也觉得这京中各府的勾心斗角不少,但为了脸面无疑不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江安宇则撇撇嘴,吴思通今日敢闯入全是女眷的花厅,就得承担这样的后果!

第7章 明日议亲

京兆府尹孟川今年四十有三,为人最擅长的就是中庸之道,明哲保身的功夫更是一流,不然也不会在京兆府尹这个敏感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

他早就知道江老夫人带着几个纨绔游街的事了,只是习惯性装聋作哑罢了,加之此事明显江老夫人不会吃什么亏,圣上自然也不会找麻烦到他这里,便没怎么关注了。

但听闻安国公府的下人前来,孟川除了暗道一句倒霉,还能怎么样,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骑马出发了。

赶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恒远伯一家几乎跪地求饶的模样。

他心中暗道倒霉,但脚步不停,朝众人打完招呼后,问道:“江老夫人,恒远伯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安成见宋琦瑶脸上依旧带着怒气,轻声唤道:“祖母~”

仿佛是给宋琦瑶一个台阶一般。

宋琦瑶原本心中只有三分愠怒,被他一叫瞬间增至了七分,“安宇,你来告诉孟大人!”

江安宇得令后,自然是十分娴熟地将今日之事再次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最后还提醒道:“孟大人,我祖母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原本是不打算报官,给吴世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但无奈恒远伯夫人质疑我祖母滥用私刑,这几个人又在人群里说着我国公府仗势欺人,枉顾王法...各种闲言碎语,我祖母为了家里的名声,这才不得不请您出马,还我国公府一个公道啊!”

孟川听过看向被江安宇指着的那几人,心中已然有了章程,既然恒远伯画蛇添足地找来这几个人,自己将把柄送到了安国公府,今日这事,便只能委屈他们了。

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一般,看向恒远伯:“伯爷,您看这事,可是如江二公子所说?”

恒远伯还能说什么,无非都是小儿不懂事,还望江老夫人息怒这样子的话。

见恒远伯认错态度良好,孟川又看向宋琦瑶:“江老夫人,吴世子也已???经知道错了,这事您看...”

那说话的意思,就差将“您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个字写在了脑门上了。

宋琦瑶也并不是非要将吴思通送进京兆府,就算送进去也无非关上一日就回来了。

她要是今日过后,游街之事是非对错再无任何异议!

再也没有人能用这一点拿捏安国公府!

再说,京兆府尹可不比恒远伯这个没有实权的伯爷,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正好还能卖他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