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玉只要一想,就觉得激动,看着红着脸坐在他腰上的漂亮男孩,用指腹抚摸他透着樱粉色的脸颊。

喻圆很不好意思地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景流玉几乎要炸了,只是吐出的话却意外的刻薄难听,柔声细语里夹杂着轻易可以察觉的嫌弃:“圆圆,怎么这么久了,技术还是这么差?你那里好像也越来越松了,我现在和你做都没什么感觉了,怎么办?”

景流玉眼睁睁看着喻圆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表情无措,观察他的表情,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动作也随之停下。

喻圆觉得景流玉不是在开玩笑,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在床上说这种话,他不觉得好笑。

他都已经被迫从一个直男打算变成同性恋,却被景流玉嫌弃已经松了,没感觉了。

他找不到爸妈,连景流玉都开始嫌弃他了。

景流玉还想再戏弄一下,喻圆已经低着头,眼泪无声掉在他皮肤上了,一颗接着一颗,滚烫的,流动的,像血一样热,他的心脏猛地一攥,急忙身上去拉他,却没拉住,人像泥鳅一样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

喻圆的眼泪一掉起来就没完,被人嫌弃,还控制不住掉眼泪,喻圆觉得自己很丢人,急匆匆从景流玉身上下来,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团成个球,悄悄去摸自己的屁股。

景流玉坐在床上,没预料到事情会向这一步发展,看团成球的喻圆哭的时候,这团球一怂一怂地抖,很伤心的模样。

“圆圆。”他剥开一角,露出喻圆已经哭得不太漂亮的脸,胀红的像只吹满的红色气球,鼻涕和眼泪一起糊在脸上,任谁哭到这种程度,还要硬生生憋回声音,都不会太漂亮。

喻圆第一次哭得这么丑,景流玉以为自己会嫌弃,会厌恶,兴致全无,像许久之前那样躲远一点儿,再假模假样安慰他几乎,总之喻圆是很好哄的,花一点儿钱就能打发的高兴,什么仇恨都不记了。

但是他的身体比大脑已经率先做出的反应,景流玉用手背擦掉喻圆脸上的泪涕混合物时,自己先愣了一秒,甚至后知后觉没有觉得反胃。

他急忙从床头抽出湿巾给喻圆擦了脸,又擦了自己的手。

“圆圆,别哭了。”

喻圆避开他,又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还在哭,一点儿都不黏他了。

被热情的喻圆缠了一周的景流玉突然变得不适应,心里空落落的,喘不上气。

他没想要这样。

景流玉去剥喻圆的毯子,抱他,亲吻他的额头,汗湿的鬓角,脸颊,握着他的手,急切地道歉:“圆圆,别生气了,我开玩笑的,不哭了好不好?”

喻圆抬起红肿的眼睛瞪着他,手脚并用想把他踹开。

分明前几分钟这双眼睛还是害羞的,柔软的,身体也热情地依偎着他。

景流玉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和眩晕,不想看见喻圆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连忙叫他:“圆圆,圆圆,别生气了,要什么都给你买好不好?”

喻圆踹不开他,只好自己呲溜一下从毯子里滑出去,仗着走廊里没什么人,赤身裸体跑回自己的房间,景流玉说的话,他一句都不理。

门咔哒一声被喻圆摔上,房间里混合着的香气和热情气味,一并被这声关门声全部斩断了。

刚刚还柔情蜜意的大床和房间的气氛一样变得冰冷。

景流玉伸出手,揉了下眉心,一切肮脏的想法随着身体的冷静消散的彻底。

喻圆这次生气了,不止是生气,还有伤心,他的话伤到了喻圆,竟然连送昂贵的礼物都无法哄回。

景流玉第一时间冷静而理智地判断,长期使用怀柔方式慢慢把人哄回来是不划算的,他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

最明智的方式是像当初把人骗到手那样,设计出一场巧合的意外,喻圆受了挫折,他帮助其妥善解决,那么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景流玉是要那么做的,在他拿起手机的时候,胸口感到一阵湿濡的冰凉。

是喻圆白着一张脸,坐在他身上,然后低下头时掉下的眼泪。

景流玉见过他的很多次哭泣,没有像这次一样,伤心,难过,无措,丢脸,不敢置信。

要这么做吗?景流玉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这样做是没错的,万无一失的,但一定是会让喻圆再次恐惧流泪的。

落在他胸口上的冰凉眼泪忽然变得滚烫,景流玉喉咙干涩,觉得索然无味。

就像上次在教学楼抓到了差点掉下楼的喻圆,景流玉看见他的眼泪那样。

景流玉不想再让他哭了。

喻圆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收拾东西走了,景流玉都说和他在一起没意思的,他要是等着人家主动说要赶他走,那就更没意思了,多丢脸啊。可是他离开了景流玉怎么办呢?他可不想搬回宿舍和那些人挤在一起,他也不想离开这间舒服的别墅。

还有谁能给他提供这么好的生活呢?

喻圆犹豫了,可他转念一想,与其被人赶走,不如自己主动走,还能留点儿体面。

他用手背抹干净眼泪,坐起来,找了个箱子,把自己的衣服和包统统塞进去。

“圆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景流玉站在门外,“咚咚”轻轻敲了两声门。

“圆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玩笑我以后就不开了好不好?圆圆,我们谈谈好不好?”景流玉的声音很诚恳认真,没有丝毫勉强的痕迹。

以前都是喻圆和别人道歉的份儿,很少有人向他道歉,景流玉一直站在门前,不肯离开,反反复复说对不起,希望他不要生气。

喻圆收拾衣服的手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精致典雅的房间,决定给景流玉一个机会,原谅他。

门“豁”的一下被拉开,景流玉眼前站着眼皮红肿的喻圆,他套着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卡其色的短裤,纤细的脖颈上还带着残留的吻痕,表情落落寡欢。

景流玉心神一荡,一股细微的电流从心脏窜流到大脑,电得他的手指一阵酸麻。

他瞥见房间里躺着的行李箱,喉结动了动,低下头,握住喻圆的手:“圆圆。”

喻圆抽出来,景流玉又叫他:“圆圆。”

景流玉的表情和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低声下气,喻圆还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连追求他的时候都没有,在景流玉又要碎碎念叫他的名字时,他吸了吸鼻子,问:“你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那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不能说这种话了。”

景流玉心脏一跳,涌起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起来的酥麻,低头在他脸颊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如果换做半个小时之前的喻圆,他一定会乖乖踮起脚尖,再回亲景流玉一下,两个人互相亲个没完,但喻圆只是用手背擦了一下脸颊,转头又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