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凯盛把半敞的门完全推开,更加清晰地看见房间内的场景。被子凌乱,地上丢着衣裤,男人几乎浑身赤裸地跪在地上,胸口还有被指甲划伤的痕迹。

他强装镇定地走进去,俯身从地上捡起乔温妮的包,用包身拍了拍谭宁瑞的脸,冷声问:“你就是谭水?”

乔温妮踹开谭宁瑞,拉住周凯盛的胳膊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找他是”

周凯盛低头平静地打断她:“没想到你胆子真这么大,怀着孕还敢出来找男人。你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还是不拿我当回事?”

说完他冷笑了声,把包放回乔温妮的手中,不等她回答就转身快步走了。

乔温妮下意识往外追,刚好看见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周凯盛从门缝里透出冷漠的眼神,冷的仿佛她是个陌生人,或是放在心里记恨一辈子的人。

乔温妮向来吃软不吃硬,被周凯盛的冷漠刺到,趾高气昂的盔甲瞬间套上身,等下趟电梯的半分钟里她就重新把自己置于上位。在酒店门口追到周凯盛,乔温妮第一句话就开口质问他:“你跟踪我?”

周凯盛也不再伪装,“我在你车上装了定位。”

“跟我玩着这招,我也是小看你了。”乔温妮的眼神都开始喷火,比面对谭宁瑞时还要气上千百倍,但她记着上回两人和解时,他们互相握着对方的手承诺,在孩子出生前不会再吵架。

乔温妮仰着头,盛气凌人道:“如果你为跟踪我的事道歉,那我也会跟你解释”

“不用了。”周凯盛还是没让她把话讲完,“我不想再听你说你跟这个男人擦了几次边,或者你上次隐瞒了我,其实你和他上过几次床,付了他多少钱,我都不想知道了。乔温妮,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那你呢!”乔温妮强撑着脖子反问他:“你没和外面的人喝酒唱歌,勾肩搂腰搭背,没和任何人搞过暧昧?”

“逢场作戏而已,我是为了谈生意。”

“你不是为了谈生意,周凯盛,你是为了钱。逢场作戏为了钱,和我结婚为了钱,知道我出轨却忍气吞声也是为了钱。不要标榜自己多么清高,也不要幻想我会对你一心一意,这段时间我只是为了孩子才跟你和平相处,代表不了什么,你别用这种抓奸的眼神看着我。”

周凯盛微微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为了孩子...你确定这孩子真是我的?你自己搞的清楚吗?”

这段时间两人像寻常夫妻一样生活,乔温妮以为他早已打消疑虑,没想到只是温柔的假象,他只是在忍。

乔温妮冷笑几声,嘲讽道:“就算不是你的又怎么样,你敢跟我离婚吗?”

“那就离婚吧。”

“离婚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什么都不要。”周凯盛说完便走,头也没回。

乔温妮瞪着他的背影发愣,被冷风吹了许久才确认自己不是幻听。

第53章 53.十七,十七

到地方后,束晴让冯式东先走,医院不远,她和乔温妮等会儿打车去就行。冯式东知道她不想让乔温妮发现他们半夜三更在一起,心里冷笑几声,面无表情地发动车子离开。

没开一百米,他看见束晴的外套还挂在副驾靠背上,走的着急落下了,冯式东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靠边停车等着她先联系他。

束晴跑上楼见到乔温妮时,她已经疼的脸色苍白,连开门都是捂着肚子扶着墙壁慢吞吞挪过来。这状态比束晴想象中严重多了,生怕乔温妮再乱动伤到哪儿,自己又没足够体力抱她太久,束晴顾不上太多,只能打电话叫冯式东再回来,接着把床上乱丢的衣服一股脑给乔温妮换上准备出门。

乔温妮脑袋发晕,见房间里又进了个人,还没看清影子就倔强扭头,对束晴说:“干嘛叫周凯盛过来,我不要见他。”

束晴猜到她今天刚和周凯盛吵过架,心里还有气,刚要劝两句,冯式东不惯着她,直接走近冷嘲热讽道:“别人也未必想见你。”

乔温妮这才看清人,意外之前先下意识地无差别攻击:“要你多管闲事!”骂完又立刻躬身环抱肚子,疼痛加剧只有蜷缩着才能缓解片刻。

“少说两句。”束晴用眼神警告冯式东,又帮乔温妮扣好外套,扶着她起身,冯式东自觉上前打横抱起人大步往外走,束晴提着东西在后头跟着。

乔温妮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发觉冯式东是来帮忙的,她也不再恶言相向,而是胡言乱语念叨着。

“是周凯盛叫你来的吧,他还管我死活吗。不对,他也不至于这么恶毒,我死了他拿不到遗产,他只是巴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快点没掉,免得生下来在他面前碍眼。渣男!万一孩子长得像他怎么办,过几天我要去龙华寺拜拜菩萨,千万别让我闺女长得像她爸”

说着乔温妮还掉眼泪,不知是疼哭的,还是伤心了。

冯式东实在听不下去,不耐烦地打断她:“脑子不清醒就少说话,周凯盛要知道你这幅样子早就亲自来了,还叫我做什么。”

乔温妮碎碎念只为转移注意力,自己也不记得前几句话说了什么,被冯式东打断后她委屈地向后探头寻找束晴的身影,颤抖着嘴唇说:“晴晴,冯式东这狗男人不安好心,他和周凯盛是一伙的,他等会儿肯定会把我扔进河里。”

束晴快步上前几步,抓住乔温妮不停冒冷汗的手,又着急又想笑,安慰道:“你也别说了,马上到医院,疼的厉害就掐我。”

不用她提醒,乔温妮的指甲已经陷入她的手背,又紧紧咬着下唇,眉头皱着眼泪汪汪。

到医院跑前跑后一通检查,结果和乔温妮之前预想的差不多,孩子很健康,稳稳扎根在子宫里,她的突发腹痛是由于孕期阑尾炎。

阑尾炎只是小毛病,但对孕妇来说棘手许多,好在不算太严重,医生建议保守治疗,先挂三天消炎药,如果没再恶化就不用近期手术,等剖腹产时一块切掉就行。

止痛后乔温妮在输液厅靠着束晴睡着了,束晴揽着她的肩膀打哈欠,冯式东也涌上疲倦,用力捏了捏眉心,说:“我叫凯盛过来?”

束晴早在心里琢磨过要不要告诉周凯盛,她觉得生病这样的事作为丈夫周凯盛应该要知道,更何况现在是特殊时期,任何小毛病都应该重视,但又从乔温妮的态度中隐约预感这次两人的矛盾不会容易解决,她不想惹乔温妮生气,要冯式东做这个“恶人”刚好。

束晴没回答冯式东的问题,转而说:“那你就先回去吧。”

“我去买早餐。”冯式东说着起身,看见束晴手背的掐痕,拉高她的手轻轻抚了两下,低声说:“一会儿带你去打狂犬疫苗。”

乔温妮似乎在梦里听到有人骂她,皱了皱眉头,满脸不高兴。

“狂犬疫苗?”束晴抽出手,使劲拍了下冯式东的手心,指桑骂槐地问:“你把我哪里咬破了?”

“有没有咬破你不知道?”冯式东低笑了声,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出去买早餐。

经过医院正门口,他拍了张红彤彤的十字标志和医院名字照片发给周凯盛,那头很快打来电话。

周凯盛无精打采地问:“你怎么了?”

两人认识二十多年,说话早没顾及,冯式东一大早从崇明往回赶,困倒是其次,游玩被打断才真的来气,正事也没办成,昨天和陆鸿聊了一小时毫无进展。他越想越来火,直接不客气地骂好友。

“你是打算变成失婚中年男人吗,让怀孕的老婆一个人住在酒店?乔温妮大早肚子痛,还要我和束晴送她过来。”

“温妮肚子痛?”周凯盛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在茶几上翻车钥匙,被地上的酒瓶子绊了一脚,又摔回沙发里,他缓过一阵头晕才闷声问:“现在怎么样,她没事吧,孩子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