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吧嗒吧嗒地流着口水,隔着他的衬衫,轻轻地摸那片刚刚生产完而有些丰盈的乳肉:“我想”

程宋:“……”

他刚刚生产完没多久。生产完的虫母总是会有点肉的。

虫族的虫母并不多奶,他们的奶水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可怜巴巴地从贫瘠的身体里溢出,味道也算不上多好,不营养,是快累死的骡子鼻端诱惑它前行却又永不可及的红苹果,大多不是用来赏味。可程宋是个人类,人类的幼崽靠奶水生存。他最近又很少哺乳,所以涨奶的频率,远比虫族任何一个虫母都要多,是要能够喂饱他的孩子的。

尤其是在生产之后,奶水的分泌总会多起来,味道甜得发腻,能让族群里味觉最迟钝的虫子都咂到那股腥。有时候程宋晚上睡觉,翻个身体压到胸前,汁水还会无意识地侧漏出来,溢奶的味道,要把还在卵壳里休眠的幼虫都吸引得破壳而出。

虫子们因为那无处不在的奶甜味而蠢蠢欲动。

虫族的天性里有一定的筑巢本能。正好此时在它们的巢穴里,有一只刚刚生产完的,漂亮的虫母,就像是一根扎到身体里去的针,把它们钉在原地,让它们哪里都不想去,最好天天都能够围着虫母,嗅闻他、窥伺他、占有他,给他筑高巢,也给他圈地牢,奉他为神明,也视他为禁脔。

二十的牙齿隔着衬衫咬上他的胸口。

“妈妈。”

他的眼睛猩红一片。

“二十先帮妈妈吸干净,再带妈妈出去玩。”

刚生产完的产道外口还有点外翻,湿淋淋的,被二十拿性器顶开,很顺溜地径直插到合不拢的孕腔里。

程宋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程宋有时候会分不清这群虫子和人类之间的差别。

人类,大多数和他本人一样,虽然性格各异,但身体都是柔软没有伤害能力的,被束缚在道德和法律的框架里,各自相安无事。可是虫族却是残暴的,他们的法律甚至在宣扬掠夺。

生物原本就倾向于和跟自己类似的个体共存。可是程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就像小时候融入人群中那样,慢慢地也融入了这个虫族的集体。

可能就像他天生就能为虫族生育那样,他的某些地方,注定和虫族有着无法分割的烙印吧。

虫族是很聪明的种族,他们依靠模仿人类迅速地崛起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如果未来的历史将要书写,那么虫族大约该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剽窃者,从低智进化到高智,它们仅仅使用了短短五十年。

“灵魂是存在的。”

“不对。思维只是生物弱电流。”

“我说的灵魂不是物质,不受时间限制,你懂不懂?真的有东西不在时间之内的,打个比方,比如在固体里的气泡……”

“你想说的是反物质?意思是物质之外还有无物质世界吗?我只是一个哲学系的没有办法和你讲清楚这些可是只有‘有’可以衬托‘无’。在物质世界里思维是固体里的气泡,可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无物质世界,你的思维气泡混在里面,大家都‘没有’,你的思维也同样‘不存在’。你才不懂呢……”

“只能说我们不能理解,但是不代表不存在啊……”

“你陷入悖论了吧反物质本身的意义就是不存在啊”

程宋坐在最后一排,打了个很隐晦的哈欠。

他说:“时绮。”

时绮的身边坐着个凶巴巴的少年。他问:“怎么了。”

程宋道:“专业不对口,困。”

时绮就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趴在他放在桌面的手臂上:“妈妈难道对自己的时间不感兴趣吗?斯芬是现在人类社会时间学的最高荣誉获得者,他的讲座一票难求。”

“可是,”程宋从来都是从事文书工作的,是个很彻底的物理学渣,他徒劳地挣扎了一下,“你说的是出来玩。”

确实是说好了的,生产完就可以经常到地上来玩。

可是为什么要来实验楼听讲座。

还是听现在人类社会公认的最深奥的学科。

前几天,程宋在列车上突发奇想,想要试着刷自己的身份卡,结果却被告知身份已冻结,如果要重新使用,必须要到挂失踪证明的机构去取消。他于是抽空回了一趟他原本的公司,结果真的发现自己被裁员了。

程宋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明问公司的负责人:“所以我不能回来工作了?”

负责人笑了笑:“您可以重新申请一次面试和笔试。”

程宋道:“谢谢,不用了。那可以麻烦把我的失踪人口证明给划掉吗?”

负责人点点头,登上官网帮他把失踪人口申请取消了。

“祝您生活愉快。”

程宋有些疑惑,“系统现在处理这种文件,速度怎么这么快。不用审批吗?”

负责人道:“是的,因为现在统一采用的是临时快捷界面,不需要第三方做担保和多层审批了。”

程宋突然就对这件事情有了一点印象。在他被虫族掳走之前,这个快捷系统似乎才刚刚被要求施行。快捷系统精简了网上一切办公的流程,往往代表着大批政府信息核查人员将被裁减,更多的人力物力被使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所以多半是全体人类进入备战的早期状态。

“不过听说下个月就要结束施行了呢,”负责人看程宋很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是等他讲下去的样子,突然有了说话的欲望,多嘴说了起来,“唉,方便了这么久突然回归繁琐,还挺不习惯的。不过,解除警惕也是好事情……虽然人类口口声声说已经研发了解决虫族的武器,我还真怕和虫族打起来。你知道吗?虫族真的很可怕,你们不要不相信。一个尖爪子挥过去,可以把人直接砍成碎片。我爸爸他们经历过那次战争。他告诉我们,虫子来了,就一定要尽可能地往高处跑,因为它们恐高。”

时绮在回去的时候,和他点着头承认:“虫子确实比较畏高。”不然,也不会习惯于在地底下筑巢。

程宋问:“那你们,是怎么来地球的。”

时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完美的答案:“我们把飞船头朝下倒着飞。”

程宋:“……”

时绮继续说着:“你们这个临时快捷系统多半还不能解除使用。”

“要打了吗?”

程宋有些不安。他虽然对原本的人类社会,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感情,但是从心里,并不能做到对生死可以看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