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先生严令她用冰,所以整个侯府的人都盯着她,不让她多用。
后来,她想了个法子,去舅父那里转一转,半途寻家小食铺子,吃些甜食。自然她也不敢多吃,只是偶尔为之,要不然芳云也不答应。
在路明山搬离侯府一个多月后,他们舅甥合开的甜食铺子“马路记”终于开张了。
除了卖蛋糕和布丁之外,姜隐还趁着时节,卖起了冰粉。
能卖冰粉,还多亏了沈家的商队,姜隐也是突发奇想,画了薜荔果的模样,请了沈家去找。
很快,沈家就帮她采购了一大批,足够她用过这个夏季了。
开张这日,不止余佑安这个外甥女婿去了,连带着一些听到风声的官员和夫人都去凑了热闹,甚至连慎王和瑾王亦结伴出现。
姜隐身形不便,就坐在柜台后头招呼,当日就算余佑安也逃不了做小二的命运。
“缘分当真奇妙,”赵盛摩挲着玉板指,目光似笑非笑地在她的腹部打了个转,“没想到我与姜少夫人竟成了兄妹。”
“这事儿谁能料到呢,那日进宫,妾身也不曾想到会有此机缘,日后若妾身何处惹恼了殿下,还望殿下念在这声‘义妹’的份上,饶妾身一命。”
赵盛闻言,只笑不语。
姜隐扫了一眼,眼波流转间笑道:“不知殿下今日可还入宫,不然妾身还想请殿下为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母亲各带份点心回去呢。”
然赵盛却抬眼,意味不明地含笑看着她说道:“宫禁森严,外头的食物岂能轻易带入宫去,你何必记挂着她们,不若送我一份带回府。”
姜隐一怔,她没想到赵盛会为了自己讨要,着实不像他往日的作派,难道他也被人夺了壳子了?
不可能,他刚开始的样子,同以前没两样。
“好啊,殿下都开口了,自当遵命,妾身这便让人准备三份,还有两份便赠给燕夫人和茹夫人。”说罢,她挑了挑眉,“若殿下另有想赠之人,妾身再添便是。”
这个另外之人,想来他心里应该想到了。
第174章 自荐枕席
赵盛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望着姜隐神色不变,只是目光愈发意味深长。
姜隐唇角微弯,转身唤来芳云,低声吩咐备下三个食盒拿予赵盛。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便好。
最终,赵盛提着食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马路记”。
余佑安踱步走到她身侧,目送赵盛的马车消失在街角,问道:“他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无非是对我成了长公主的义女之事,有些拈酸罢了,”她转过身来,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娇俏,“毕竟那日他料到了我进宫的目的,却没料到最后的结局。”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子:“说实话,当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当然不痛快了,往后他应该也不敢轻易欺负咱们了吧,毕竟咱们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他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抬手轻刮了刮她的鼻梁,顺势将她的小手包裹进了自己温热的掌心。
“哎哟哟,瞧瞧这郎情妾意的模样,当真羡煞旁人啊!”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温情。
姜隐循声扭头,只见胡氏正倚在柜台边,手里捏着丝帕,要遮不遮地挡在眼前,一副没眼看的模样。她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姐姐又打趣我。”
余佑安面上微赧,朝着胡氏略一点头,便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姜隐的手,转步离开了。
“啧啧,瞧你家侯爷这紧张劲儿,”胡氏望着余佑安挺拔的背影,啧啧称奇,“寸步不离地黏着你,生怕你飞了似的,我认识他这些年,可真是头一回见他这般模样。”
胡氏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感慨:“余侯与从前当真是判若两人啊。”
这话瞬间勾起了姜隐的好奇心,索性趴在柜台上,拉着胡氏的手臂,叫回了她刚刚要四散的思绪:“好姐姐,快同我说说,他从前是何等模样,我从来不知,也不好意思问。”
胡氏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了然的笑意,绕过柜台走到她身边,在角落闲置的两张矮凳上坐了下来。
“余侯的第一位夫人,命薄,回门时便没了,我们也没见过他们二人相处的场面,倒是后来那一位,做了一年多的侯府少夫人,也曾同余侯一起出现在人前两三回,只是……”
胡氏停了下来,谨慎地探头看了看柜台外头喧闹的宾客,见着无人留意,才又埋下头说了下去。
“两人客客气气,但就是太客气了,明明是夫妻俩,但像是不熟似的,出现在人前总是一前一后,两人的对话也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半分亲昵也无。”
姜隐在心中勾勒那画面,想必是余佑安对那位夫人并无情意,而那夫人也是个端方持理的性子,所谓的“相敬如宾”,便是如此。
“唉,那时的余侯,整个人也是阴沉沉的,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眉宇间也总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哪像如今哪里像如今……“
胡氏的目光在姜隐脸上转了一圈,带着促狭的笑意:“竟也会笑了,虽然那笑啊,只对着你,他瞧你的眼神,啧啧,就像春日的日头,看得旁人觉得心头舒坦。”
姜隐被她夸张的形容逗的“扑哧”笑了出来,抬手作势要打她:“哪有你说的这般玄乎,不过是……不过是我如今有了身子,他格外小心谨慎罢了。”
胡氏却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笃定模样:“我是过来人,看得真真的,你啊,是个有福气的,不止有余侯这样的夫婿,如今更有郡主的名头加身,寻常女子哪有这般造化。”
这话,姜隐无从反驳,连她自个儿都时常恍惚,上辈子不知道自己积了多大的功德,今生才会有这般际遇。
“对了,姚玉柔原本也是要来的,临出门前差人来告罪,说忽觉身子不适,托我代她向你道声恭喜,”她朝芳云的方向努努嘴,“喏,贺礼我也交给芳云姑娘了。”
“她有心了。”姜隐颔首,随即疑惑地问道:“不过,好端端地,怎会突然身子不适呢?”
胡氏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右手捏着丝帕轻轻一甩,虚虚地掩着嘴角。
“苏氏被刘家太夫人禁了足,这几日才解禁,头一日就急吼吼地回娘家搬救兵去了,这不,带回来个水葱似的庶妹,年纪小,模样销,见了刘均就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姜隐一听便明白了苏家的算盘,只是她想不明白,一个刘均罢了,值得苏家这般前仆后继地往里塞人?
“姚玉柔倒沉得住气,”胡氏继续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赏,“只当不知此事,每日里常照去给太夫人和婆母请安,其余时间便关起门来,在院子里看书写诗或弹琴打发时间。”
“那刘均呢?可有被那庶妹迷住?”姜隐好奇地问。
“起初,刘均倒是被引着往苏氏院里去了几回,”胡氏撇撇嘴,“可后来,任凭那庶女用尽了浑身解数,他竟不为所动。听说,那庶女还自荐枕席,结果被刘均推出了门外。”
胡氏拍了下手,带着点幸灾乐祸,“哎哟,可真是半点脸面都没给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