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闹开来,幕后真凶会有所顾忌,姜家也受到掣肘,所以当初此事他们夫妻都没打算遮掩。

果不其然,姜海在听到她这话后,脸色几经变化,末了只说了一句:“我们并非此意,宣哥儿虽非你所出,但毕竟是侯爷的孩子,我们又怎会轻慢。”

余佑安闻言轻嗤一声,抱着宣哥儿斜眼睨着姜海。

“确实不敢轻慢,只是不关心罢了。本侯夫人好歹也是你们的女儿,事发突然,她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甚至四处奔走,你们可曾问过她一句安好?”

姜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委屈瞧得众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都说父母之心是偏的,夫人既不怪二老,本侯自也不会与你们计较,只是长辈若无长辈的样子,自然也怨不得小辈不懂规矩。”

余佑安伸手揽着姜隐的肩,轻拍安慰着,宣哥儿坐在他的腿上,适时地抬手,将手里的糕喂到了姜隐嘴边,险些让她笑出声来。

“作孽呦,如此小的娃娃居然遭了这般劫难,佛祖听了都要落泪的。”秦母一手拍着桌大声说着,眼却看向姜海。

她早在秦度晚归的那日便听说了此事,之后母子二人也曾商议过,在此事上头,无论姜家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开罪了余侯,而他们秦度自然是选择靠向余家这座大山了。

“婆婆不气,吃糕糕。”宣哥儿摆摆手,将拿着糕点的手伸向秦母,奶声奶气地说着。

秦母大喜,笑了起来:“呦,宣哥儿小小年纪便知道心疼人了,少夫人当真将这孩子教得太好了。”

众人都被宣哥儿可爱的模样逗乐了,连连附和。

但凡长了眼的都看得出来,余侯和侯爷嫡子都十分信赖姜隐,余侯更是护她护得紧,所以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想巴结她,反倒忘了今日的主角是玉哥儿。

秦度和秦母都不在乎,姜隐看了余佑安一眼,从他怀里接过了宣哥儿。

“婶母的孙子也白白嫩嫩的极是可爱。”姜隐与身侧的秦母说着。

秦母只讪讪笑笑,压着声音道:“你与雪娘是姐妹,她是个什么性子你大抵也知道,少夫人也别怪我老婆子在你跟前搬弄是非,实在是她行事实在出格,免不得落下话柄。”

姜隐大概知道秦母的意思,也直白地回道:“二妹妹与二妹夫情投意合,情到深处虽行事不合规矩,只是好歹两家和睦,倒未曾因此事生出什么龃龉,旁人笑一笑也就罢了。”

秦母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少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雪娘过门之初,我老婆子扪心自问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秦家本没有那么多下人,也是为了她特意买的。”

“她有孕入府,却又夜夜勾缠度儿,血气方刚的男子哪里受得住,又怕伤了她,方去了妾室那里,不料那妾室肚子也争气,竟也有了身孕,这本是多难得的喜事啊。”

姜隐连连点头,心中却暗叹这秦母当真没将自己当作外人啊,可她也不是她的亲戚啊,与自己媳妇儿的姐姐说自家媳妇儿的不是,这不大好吧。

这一家子,果然都是奇葩。

“确实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啊。”姜隐喃喃地附和了一句。

秦母连连摆手摇头:“可惜了,那孩子将将满三个月时,却因为意外摔没了,本以为是那孩子与秦家无缘,后来才得知是雪娘着人每日在那妾室经过的湖边洒扫。”

“每日只泼水不扫,湖边本就湿气重,不出几日便长了青苔,那妾室因此落了胎。事发之后,她便让人清理了青苔,这些度儿后来逼问了婆子才得知的真相。”

秦母说着,转头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一声不吭的姜雪,眼神之中仍带着恨意。

“她害我们秦家没了一个孩子也就罢了,她还将那妾室发卖了,你说这事要是传出来,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秦家。”

姜隐当初在听闻秦度小妾小产之时,便觉得事情定然另有隐情,却没想到还真被自己料中了。

只是她没想到,昔日在自己眼中胆小怯懦的姜雪竟然有了害人的心思,是她以前掩饰得太好,还是姜隐太傻,竟然都没看透她。

不过,秦度的脾性摆在那里,她对秦母的话也只抱着信五分的态度,自秦府离开后,她便让芳云去查了此事。

但毕竟是发生在秦府内宅之事,一切都只能通过口口相传,大抵是如秦母所言,只是那个被发卖的妾室却另有一重身份。

那居然也是秦度的表妹,想当初秦度因着家贫,与舅家表妹定过亲,但他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姨家表妹。

但他姨家也是穷得很,于是两家一合计,待秦度娶了有家势的正妻后,便让表妹做妾室,日后有机会做平妻也不是难事。

这位表妹在府里仗着秦度的宠爱,时常与姜雪对着干,也怪道姜雪要设计夺她孩子的性命,还要毁她清白,原是受够了她的气。

“在想什么?”余佑安转头看到她睁眼躺着,一双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她拍开他的手,侧过身来看着他:“我看姜雪在秦家的日子不好过,如今秦家也算是与姜家翻了脸,日后她和孩子怕是还有得受。”

余佑安皱了皱眉头,伸手抵在她的唇间:“你关心她做什么,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你还不如多想想自个儿。”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笑了,“咱们要个孩子吧。”

姜隐的脸一下子便红了,嗔怒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胸口,却被他抓住了。

第90章 勤勉生娃

自打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后,姜隐也不曾用过避子汤药,他对她更是日日痴缠,好似少要她一日就亏了似的。

可这连着数月了,她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余佑安已有了宣哥儿,所以他肯定没问题,难不成她当真难以有孕?

一想到此,她就变了脸色。

余佑安本就留神看着她,一见她脸色不好,便提起了心:“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她落寞地摇摇头,身子往前挪了挪,将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间喃喃道:“你说为何我至今还未有孕?是不是……”

“胡思乱想什么呢?”他的手落在她的脑后,轻柔地抚着,“这种事,也靠缘分,兴许咱们与孩子的缘分还未到呢,便是要怪,也定是为夫不够勤勉的缘故。”

他轻声的宽慰最后落于身体力行之中,对于他而言,他宁可他心爱之人不受孕育之苦。

一番云雨,彻底让姜隐歇了胡思乱想的思绪,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翌日,姜隐顶着红痕又起晚了,将将用过早饭处理了府中事务,正与宣哥儿念书,何林突然求见。

姜隐晓得何林来定有要事,赶紧将人请进了小厅。

“少夫人,盯着王虎的人传回消息,今日清早天还未亮,有人敲了他的家门。”

姜隐一惊,忍着身子的酸涩往罗汉榻边挪了几分,追问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