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乔斯佰更想发笑了。
跟在于景焕身边这么多年,又比他长了几岁,乔斯佰深知于景焕做出这副姿态,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他喜欢对林满杏不分场合地发情,至于另一部分原因则是
示威。
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也还是激怒了他,以至于他也把?他当做会跟他抢夺林满杏的假想敌,用各种方式来宣誓主权。
长眉压低,心中?一股无从说起的戾气骤然生出,乔斯佰起身的时候,身体也因为失血忍不住摇晃了两下。
不远处,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不禁抬眸和他对上目光虽然只是短暂的两秒,她的脸就又被身前的于景焕拢了回去。
可乔斯佰却?看见了,看见她眼尾那?湿漉漉的一尾红,似池中?金鱼那?摇曳荡漾的鱼尾裙摆。
他平静地挪开目光,站在一地狼藉中?,他超门?的方向摊开了手,请他们离开:
“少爷,可以请你和夫人离开我的房间吗?”
地上的油画颜料和脏污血迹被擦拭得一干二净,洁净的瓷砖任谁也看不出下午这里沾染了什么。
房间重新归于平静,消毒水熟悉的刺鼻味道充斥在乔斯佰的鼻腔里,他坐在沙发椅上,像是在闭目养神,他一动不动坐了许久。
但他攥得越来越近的拳头,以及那?纱布逐渐溢出的浅红,却?暗示着男人此时的情绪,并不平静。
墙边的落地钟上,时针一直走?着,终于,在时针又走?过一个罗马数字后,乔斯佰睁开眼,猛地站起身。
先?前被他发泄似的胡乱收起的画架又重新被他搬了出来,画纸被贴上,他急促地、迫切地就拿起画笔,牙齿咬上颜料管的管头,他挤出颜料后,丝毫不顾及手上还有伤,手腕用力,纯白的纸上便?落下各种各样的颜色。
眼睛。眼睛是什么样的?是像被水冲洗过的折射着光的玻璃珠,有星星在里面,亮晶晶的。
眼尾。眼尾是什么样的?是像飘逸的赤红金鱼尾,要?和蝉翼一样薄,要?有涟漪的感觉。
雀斑。雀斑是什么样的?是像透过琉璃窗洒落的午后阳光,碎星般点缀着,每一颗都不一样。
嘴唇。嘴唇是什么样的?这是最漂亮、最完美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应该是
是什么?
思t??绪忽然一片空白。
一气呵成地画了下去,男人连晚饭都没时间也没心思?去吃,可当他好?不容易画到了最后,只剩下画中?少女面容的最后一处时,那?因为兴奋而导致受伤的手腕开始颤抖也不愿意放下的画笔,却?突然停下来了。
乔斯佰那?双亢奋的眼睛,肉眼可看地出现慌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象不出来了!
为什么突然画不出来了!
是什么样的?应该是什么样的?
到底应该是什么!
灵感像是骤然枯竭的泉水,刹那?间就干涸得无影无踪,乔斯佰努力地想要?在脑海中?勾勒、描绘,强迫着自?己去落笔,可他不管怎么样就是做不到。
这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他几乎想要?发疯,想要?继续像之?前那?样通过自?残来惩罚逼迫自?己,用疼痛来唤起他的灵感。
于是,乔斯佰扶着一旁的东西就要?起来,想要?去找那?把?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的美工刀。
可就在他侧过身的那?一刻。
“乔斯佰,你画的这个是我吗?”
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拿着个小板凳坐在他身旁的林满杏,正双手捧着脸,一脸惊奇地看着画。
“哇,我好?漂亮呀。”
第160章 小村姑也能让管家哥篡位吗? “他是指
所以。
她的嘴唇是什么样的呢?
林满杏的嘴唇是什么样的呢?
乔斯佰太想知道了, 他真的太想太想知道了,他真的太想太想知道这是什么样了。
所以他顾不上失态地问林满杏,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为什么要进来, 她又看他画了多久
所以他顾不上这是林满杏, 这是于景焕喜欢的林满杏, 这是被于家上下所有?人称作?是“夫人”的林满杏
他吻上了她。
像是坠海之?人濒临死亡时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抓住了面前的人的双臂,他吻上了她,用他自己的嘴唇去?描绘、去?勾勒,甚至是
染色。
嘴唇传来一阵刺痛, 可它的主?人却半点也不在意。只是用舌头、用唇瓣去?感受还远远不够,乔斯佰毫不犹豫就?选择用他自己的血, 一点点地将少女的唇染上更加艳丽的色彩。
于是, 先前那怎样都想象不出来、描绘不出来的形状和颜色, 在透着浅红的银丝牵连扯断后,终于落入了乔斯佰的双眸之?中。
是像桃心般漂亮的形状, 是像玫瑰花花汁般秾丽的红, 是像打作?泡芙夹馅奶油般柔软的触感。
是他全都亲身感受过的。
“笔、我的笔呢, 在这里,在这里!”
一吻结束,来不及去?回味,乔斯佰手忙脚乱地就?拿起先前被他搁置在一旁的画笔和颜料盘。伪装被彻底撕去?,男人的眼眸中是爬满红血丝的疯狂和痴迷,他抬手又落笔。
或许是一分钟,又或许更快,先前那空白的地方, 两抹绯红赫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