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崎岖不平的碎纸片和干涸或者没干涸的颜料,乔斯佰躺在地上,他抬眸看去,就能?瞧见林满杏那?张白玉盘子似的面庞,星星点点的雀斑点缀在她鼻翼两侧, 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他睁开眼后, 更是瞪得浑圆。
“你没有死?”看见他醒来, 林满杏显然有些惊讶。
乔斯佰:“”
听见她的话, 乔斯佰眼底难得流露出了些许无语和沉默。
他脸色依旧是没有血色的苍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波澜不惊地回应道:“夫人, 看见我醒来, 您好?像很失望?”
夫人。
这是于家上下已经叫了许久的称呼。
于塍的默许、薛理的肯定, 以及于景焕那?肆无忌惮的偏爱。没有人会再质疑面前这位少女和于家唯一继承人的关系。
包括乔斯佰。
但即便?他也愿意承认林满杏的身份,并且以“夫人”这个称呼称呼他,甚至一定程度上,他和这位“夫人”的关系,因为之?前的某些事情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这也不代表他
失血让男人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又意识到房间里的场景显然都被面前这个人看到了。于是, 一种秘密又或者是弱点被人窥探看见的羞恼和慌张让乔斯佰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愤怒,他下意识就想要?爬起来,一如既往地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去斥责面前的人。
可忘了,他撑着地面的时候,下意识就用起了那?只伤手。
“嘶、”
伴随着一声痛极了到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乔斯佰手臂猛地一抖,他才刚刚要?撑起的上半身,马上就又要?狼狈摔回去。
而见他要?摔了,跪坐在他身旁的林满杏手忙脚乱就想要?去扶着他。于是,下一秒,一股充斥着黄油和奶酪的甜腻香气涌入乔斯佰的鼻腔,他先?是因为失血眼前一暗,回过神来就感觉到头皮传来一阵发麻的刺痛。
这顿时让他像是应激的猫一样,汗毛霎时竖起,整个人身体也跟着都僵住了。
而当他再抬起眼皮看去时,才发现
不知是因为没有过扶人的经验,还是因为刚才太?急她下意识就想要?抱住他的头,最后,林满杏的手好?巧不巧,一只扯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则捏上了他的脖颈。
一瞬间,乔斯佰呼吸一滞。
这实在是一种很糟糕,很暴力,很诡异,还很很暧昧的姿势。
林满杏一只手攥住了他的长发。那?他护理得很柔顺,如同瀑布般垂落的头发,此刻却?黏着颜料,夹杂在她的五指之?间,凌乱不堪。而她的另一只手却?掐住了他最致命的咽喉,乔斯佰能?感觉到那?自?己的脉搏是怎么在她温热的掌心下跳动着。
而偏偏他现在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由着她这样摆布,被迫和她近距离相视,眼神交织。
不,也并不是什么力气都没有,再怎么样他也是个成年男性,想要?反抗也不过是几秒的事情,可他
这种危险的姿势,这种扼住他命脉的姿势,他应该立刻听从脑海中?的警铃反抗的,可他现在却?选择了一动不动。
为什么?乔斯佰想不通,正如他想不通,为什么他的身体在发冷,可他却?又感觉血液在发烫。
近。
怎么可以这么近?
近到乔斯佰能?清楚地看见,原来林满杏的鼻翼两侧的小雀斑,虽然都是红褐色的,可是每一个之?间颜色还是有区别的。
近到
“乔斯佰,”
近在咫尺的红唇张合起来了,乔斯佰的目光也随之?紧紧落在上面。头皮还传来一阵阵撕扯的刺痛,可乔斯佰这一刻却?压根顾及不上了,他没由来地就开始起一个问题
画林满杏嘴唇的颜料,应该要?怎么调才合适呢?
几乎是他这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的同时,林满杏和另一个人的声音同时在他耳边落下。
“乔斯佰,你的头好大。”
“乔斯佰,你在干什么!”
作为之前陪同过于景焕去林家村的监护者,以及现在辅佐于景焕的助手,没有人比乔斯佰更清楚这位于少爷在这一年半时间里,对林满杏态度的变化。
但即便是他从头到尾都目睹了这一切,也时不时会感到荒谬,一个不聪明的村姑,竟然能?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少爷伏低做小到这种地步?
就像现在这样。
不小心沾染到他血液的手指,被男人仔仔细细地,一根根地擦过去。于景焕跪坐在坐在沙发上的林满杏面前,接着又拿起手帕擦拭起她裙摆上黏上的颜料。
像是头不安的野兽时刻都要?确认抢夺来的宝物还在自?己身边,他时不时就仰起头去,亲吻起面前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这里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人。
半死不活的他。
乔斯佰忽然就有点想笑,笑不仅做出自?残行为的自?己很好?笑,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自?己也很好?笑。
手腕上的伤口被他不甚在意地包扎完,再撩起眼皮看去时,乔斯佰又很不凑巧地看见那?位他精心辅佐的大少爷,正像是磨牙的狗似的咬起了少女的手指。
甚至还很不知恬耻地别过了脸,用自?己不知道是第几次因为找不到林骞尧行踪而摔杯子发泄,结果瓷片反倒把?自?个儿?下颌割破,但已经快愈合了的伤口,半是引诱半是哄骗地博取同情。
“满满,我这里疼。”
“满满你亲一亲,亲几下我就不疼了 ”
而林满杏还真就被他这幅样子吃准了似的,照他说的做,低下头便?要?乖巧地将双唇送上。随即又被于景焕虚虚抱住,不想让人窥见般,乔斯佰只能?听见那?道带着餍足的低哑男性声音响起。
“再来几下好?不好??满满?”
“”
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