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一声娇喊。
苏流风受惊,丢下火折子,抬臂去接。
手上一重?,姜萝不偏不倚,正中他怀。
温润的郎君心惊肉跳,偏偏姜萝稳稳当当抱住了苏流风,觉得有趣,咯咯直笑。
苏流风幽怨:“小心摔伤。”
“夫君一定会?接住我的。”她对苏流风总是十足的信赖。
“不能有下次。”
“知道啦!”
话?说到一半,姜萝不肯撒手落地,抻长手,逼迫苏流风弯腰,她要重?新捡起那一支滚落在地的火折子。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人声响起,诡谲的咒文以及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姜萝吓得一动不敢动,苏流风也在静观其变。
“什么动静?”
昏暗中,姜萝和苏流风面面相觑。她忍不住,用烛光去照四周的环境。
接着,姜萝见到了此生看?到的最骇人的一幕
就?在距离他们?三丈远的地方?,一对夫妻背对着他们?,跪在蒲团上。他们?双手合十,一直碎碎念叨“鬼龙王庇佑善男信女”。
而摆在两人面前的,则是一座上了红漆的鸡翅木神龛。
神龛有半尺高,盒壁内供奉一尊木雕蛇形邪神。青鳞黄瞳,舌信子吐出,满嘴獠牙。
借光仔细去瞧,木雕上还沾满了新鲜的血液。
姜萝懂了。
这对夫妻竟然用刀割开了手指,妄图用人血供奉邪灵。
刘家人,疯了!
姜萝输人不输阵,高声嚷嚷:“两位可是刘记铺子的店家?”
若她没有用手勾着苏流风的脖颈,那么“不惧鬼神”的说服力一定更强。
苏流风习惯了姜萝的跳脱,他不开口,任小妹倚仗他,狐假虎威。
听到姜萝的呵斥,那对夫妇的脊背都?僵硬了。好半晌,他们?缓缓转过身,面色惨白,道:“草民见过官老爷、官小姐……”
姜萝握住火折子的竹管,颤巍巍去照他们?的眉眼?。
幸好,他们?虽然被吓得面无血色,却是正常人,眼?睛鼻子,五官一应俱全?。
姜萝真的害怕他们?回头,露出的是没五官的脸。
“装神弄鬼成何体统!快上来,本公主要审讯尔等。”姜萝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好了,她荡了下小巧的足尖,催促苏流风,“夫君,我们?上去聊。这里黑漆漆的,太逼仄了,有点吓人。”
“好。”苏流风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只是他人都?走到出口了,姜萝还不肯落地。
嗯……如果不从他怀里下来,她该怎么出地窖呢?
姜萝看?出苏流风的窘迫,她玩味地勾勾唇:“夫君当初不是说自己擅轻功吗?不会?连带我飞出地窖都?做不到吧?”
“殿下……”苏流风微笑,“臣不吃激将法那一套。”
“哦……”姜萝悻悻然收声,她又?想出了其他损招,乖乖巧巧凑到苏流风耳畔,娇滴滴地嗔,“苏哥哥抱我出去好不好?我腿都?麻了。”
小姑娘的娇声勾人,尾音一扬一扬的,像是银月尖尖,一直勾人心脏。
苏流风拿她实在没办法,又?怕姜萝再次使坏,只能抿唇,利落跃上地板。足尖一沾地,他便有礼地躬身,放下姜萝,一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殿下,方?才是臣无礼了。”
“无碍无碍,我心胸宽广。”姜萝摸了摸鼻尖子,心想,先生还真是冷酷无情,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了,抱一抱还不成吗?
想到苏流风竟然真的能抱她凌空,姜萝的心思活泛开了往后跃上高塔赏月,是不是很美?妙呢?
苏流风还不知家妹打的“物?尽其用”的算盘,他为了转移注意,鹰隼似的锐利目光盯向后出地窖的刘家夫妇。
一改审讯犯人的官腔,苏流风肃然问:“鬼龙王之妻的嫁衣以及送亲纸扎,皆是出自两位之手。其中机关已悉数破除……尔等居心叵测,害人不浅。若你?们?坦白招来,保不准还能留下一命。”
“大?人、大?人!草民(民妇)冤枉啊。这一切都?是鬼龙王的命令,是他逼迫我等供奉他的,不是我们?的主意啊!”刘家夫妇怎么都?没想到,不过是养一尊神,竟也有一天会?把?自家的性?命搭上。
“一派胡言!”姜萝忍无可忍,“世上怎可能有妖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真的有。”刘家妇人已经泪湿了满襟,她怕得厉害,朝姜萝膝行而去,祈求原谅。直到一把?桃木剑横在她面前,妇人才止住了步子。
她哽咽了许久:“公主殿下,请您相信民妇,民妇真的没有撒谎。要不是为了养鬼龙王,民妇何至于起这样害人的心思啊,实在是喂不饱他……”
“喂不饱?”姜萝起了一身鸡皮栗子,“等一下,你?说清楚一点。你?传出鬼龙王娶妻的谣言,不是为了给邪神选夫人,而是为了养活邪神?”
事?已至此,刘家夫妻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们?终于说起一桩几年前的见闻,那是他们?和鬼龙王结缘的日子。
鬼龙王其实不是龙,而是一条青鳞黄瞳的巨蟒。他身有几丈长,腰jsg粗足足有成年男子小臂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