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风不?想纵容姜萝,偏偏小姑娘抬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眼睛仿佛会说话?,能言善道,一点点瓦解他的决心。

“夫君……不?可以吗?”姜萝对驸马爷撒娇,姜河听了都要起一身鸡皮栗子?,他躲得远远的,懒得看小夫妻打情骂俏。

苏流风为人夫的理智,在那一句含情脉脉的“夫君”里碾到稀碎。

他叹了一口?气:“那便?出门吃吧,不?过殿下不?可饮用当地茶水或汤品,我们自家备一袋水去,寻了饭馆后,让堂倌烧沸水,缓和一下脾胃。”

这是苏流风能想到的最大让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萝忙不?迭点头,心里倒很无?奈她是三?岁孩子?吗?先生伺候她也太小心了吧!

姜萝体察民情,不?欲吓着?人。她嘱咐姜河换一身洗旧一点的夏衫出府,这可难为了四皇子?,他的衣裳都是新裁的,天家哪里有穿旧衣的习惯,找了半天,愣是挑不?出一件亲民的。

眼见着?姜萝的肚子?要因姜河不?靠谱的性子?挨饿,苏流风道:“若是四皇子?不?嫌弃,臣的箱笼里亦备了几身旧衣,可供殿下挑拣。”

姜河瞠目结舌:“苏大人,你说实话?,三?姐在府上是不?是刁难你了?连件新衣都不?给穿?”

话?刚说完,他头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记手指板栗,姜萝恨铁不?成钢地道:“四弟,你在京中?养尊处优,国情政务有父君指点,尚可朝堂一辩。于这些琐碎的人情世故,那是真一窍不?通。你想想,罗知府看着?就?有鬼,你等他报上涝灾民情,能得个什么好?还不?是临时想出来的搪塞话??既然如此?,咱们就?得扮作寻常jsg人家的公子?小姐,微服私访去。”

姜河一听便?明白了,苏流风深谋远虑,早早备下了这一步,而他一心要筹办大事,却半点门窍都不?开?,以为大鱼会自投罗网。

都是掉脑袋的大事,谁会这么蠢笨等着?他抓小辫子??

姜河朝苏流风羞惭一拱手:“苏大人,是我办事不?够周全?,今日真受教了。”

姜河身处高位还能这般礼贤下士,实属难得。苏流风满意地搀了一下少年郎,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小事,殿下不?必挂怀。”

也是说话?的当口?,官宅廊庑底下,一道身影鬼鬼祟祟靠近。还没等他驻足多听一会儿,一柄纤薄的长?刃直抵上他的脖颈。

“你是谁?竟敢旁听公主密谈。”

折月蹿房越脊踏来,一下制住了这名身穿府上小厮衣着?的下人。

小厮吓得两股战战,一叠声道:“壮士!壮士饶命!”

然而,折月待外人本就?冷淡,逗趣话?也只让公主府相熟的人调侃几句。眼下得了令,作势就?要下刀子?。

毕竟来了公主府就?如同入庙当和尚止了荤腥,多日没见血,手痒得厉害。

手里一用力,折月忽然想起,他身上一身箭袖妆花罗飞鱼服,是姜萝所赐,万一被?小厮的血溅脏了……

折月抿唇:“待会儿削你人头的时候,我下手会快,你不?会太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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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补充:“既然我给你的好处,你也得礼尚往来,待会儿朝前倾倒,尽量别脏了我的衣,明白没?”

此?言一出,小厮顿时吓得腹腔一紧。

淅淅沥沥的骚味传来,折月低头一看靴子?上沾的温热,居然吓尿了!

没用的废物。

折月面皮生寒:“找死!”

说完,他手起刀落。小厮急急大喊:“公主殿下,四皇子?殿下,救救小人呐!”

青天白日的一声凄厉惨叫,很快吸引了姜萝的注意力。

小姑娘抬头望去,挑眉旁观这一场闹剧:“哦,折月抓了个‘刺探军情’的刺客?”

折月:“是,殿下。他还脏了属下的靴。”

潜意词是,快让我杀了他。

姜萝不?经意间摆摆手,“既如此?,杀了吧,总归一个小杂碎,没什么用处。况且,我最讨厌有人偷听天家的事,胆子?真大,命都不?要了?”

小厮早该想到姜萝是心狠手辣的皇族,怎可能怜惜贱民的命。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殿下、殿下。小人不?是故意要旁听皇家事的,都是罗知府派我来掌官宅的事,顺道要小人把殿下们的家常对话?,事无?巨细统统报回去……这恶,是主子?家犯下的啊。”

姜萝听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只是个清白的走狗,罪不?至死?”

“正?、正?是。”不?知为何,明明姜萝笑着?说这句话?,小厮竟竟觉通体发寒。

“但你讨了我的嫌,还是生死由主家命的家奴……你既犯了错,我又有什么必要留着?你?”姜萝摆摆手,“折月,下手吧。”

折月冷得像一尊冰雕,刚得到命令,手里的剑就?拉开?了。

冷刃刺骨,划开?小厮脖颈上的皮肉。说不?清是怕还是疼,小厮的腿骨抖得愈发厉害了。

千钧一发之际,小厮明白了,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不?过一只微乎其微的蝼蚁,他不?值得姜萝原谅。

除非,他有利用价值。

小厮福至心灵,高声喊:“殿下、殿下!您留着?小人的命有用,大大的用处!”

姜萝笑眯眯:“是吗?说说看?”

“小人能帮您抓出府上其他罗知府派来的内鬼,小人是家奴里的大拇指哥,有小人在府上掌着?乾坤,啊呸,掌着?局面,那些阿猫阿狗定不?敢来冒犯您!”

“哦,听起来怪有意思的。”姜萝意兴阑珊,对折月做了个“下刀子?”的手势。

折月已经不?耐烦了。

这些贵人杀个人还要叽叽歪歪,他得快点动刀,不?然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许是折月的气势太骇人,小厮吓得一激灵,总算服服帖帖。他耸拉眉眼,唉声叹气:“小人愿意成殿下的人,做您的内鬼,为您探听罗知府那头的消息……不?过这样一来,小人的身家性命也不?保了,小人今年年方三?十,好不?容易把老管事拉下马,媳妇还没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