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分钟他又回来,把过于显眼的袋子放到了底下关不严的抽屉。
他等了很久很久,虽然没有看到滕闻川做出合他心意的选择,却收获了意外之喜,滕问山心情很好地煮着咖啡,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在上面拉了朵小花。
雷公下凡难伺候
滕闻川开始变得乖巧听话,得了疑心病的人却成了滕问山。
其实也不怪他,因为滕闻川实在太会装了,装哭装疼装受伤,最得心应手的就是装乖,除了滕问山和楼下那位火眼金睛的老太太,所有人都以为滕闻川只是个笨了点的乖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滕闻川睡着后扒着自己的胳膊上,像在衡量些什么。
周末的时候滕问山一般会抽出一个下午去商场买菜。
挑菜,做饭,拖地、收拾被滕闻川搞得乌烟瘴气的房间……这些是他生活为数不多的锚点,也只有在这些时刻里,滕问山才觉得自己是在过日子,而不仅仅是活着。
今天购物车后跟着个人。
滕闻川举着刚买的巧克力甜筒在他身旁悠哉悠哉,路过熟食区的时候非得手贱把人吉祥物上的鸡毛薅下来一根偷偷塞滕问山口袋里,结账时滕问山掏手机付款,那根棕褐色相间的仿真鸡毛在收银员的注视里婉转飘下,滕闻川突然就在旁边爆笑,滕问山皱起眉看向他,不明白有些人的快乐阈值为什么会低得如此可怜。
领完账单他们照例往地下停车场走,路过休闲区时滕闻川馋鬼上身,跑去又买了根草莓冰激凌,等他再回到休闲区的时候,却发现滕问山已经不在那里。
“滕问山?”
他晃去车边,东西都放在了车上,人却不在那儿,打电话也不接,于是他又回来,站在原地舀草莓球。
这个口味一点都不好吃,滕闻川味同嚼蜡,草草舔了两口就扔进了垃圾箱,他在休闲区出口转来转去,商场没什么人,他也没看见滕问山。群З7⑨6⑧⒉1看后章
振动的马达把那盒塑料包装的蓝莓弄得噼啪响,在这通电话被挂断前,一直搭在旁边的手像是终于发现了这个存在感极强的手机,拿过来按下接通。
“喂?你跑哪儿去了?!”滕闻川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在你后边。”
滕问山挂断电话,看见不远处的滕闻川猛一转身,好像要把地板跺坏一样朝他走来。
“电话不接一个屁不放,你上哪儿潇洒去了?害得我找你那么久。”
滕闻川咬牙切齿地拽着他往地下车库走,滕问山看着被他拉住的手,忽然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这人在一起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幼稚可笑。
但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对于滕闻川而言意味着什么,于是他突然消失,看滕闻川在那里转圈圈,笨拙地用这种方式测量滕闻川到底有几分乖,到底有多少爱。
幸好滕闻川很快就找到了他,告诉他不要乱走。
抽动的神经被暂时抚平,只是他心里的满地泥沼依旧在不可挽回地塌陷,当他们又一次外出回家时,羊毛内搭已经换成了衬衫与T恤,樱花消失在凋零坠地的途中。
短暂的春日过去,长夏正行至半途。
滕问山放了暑假,但最近各种东忙西忙,好在听说非常能挣,而且忙得也顾不上折腾他,滕闻川惬意做回他的伸手党,放肆地熬大夜,还提前给自己那撮什么色都变过就是没变过黑色的头发染了个彩虹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个颜色的间距都讲究的很,走在路上人们还以为是哪里的三棱镜反光了。
这天他穿着一身非自愿出现在他身上的朴实套装,顶着鸡毛里插根凤凰毛的发型,行为艺术表演家一样跑去专柜,挑了个最骚包最贵的墨镜当作自己的二十五岁礼物。
他都二十五了啊?时间到底滚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他真想问老天爷要个说法。
滕闻川翻了个身,把自己像海星一样摊开晾在床上,他的记忆明明还停在十五岁的夏天,那年夏天格外热,然后……然后他偷偷把滕问山房间的空调搞坏了,害他躺了好几天客厅地板。
滕闻川非常心虚地把这段回忆从脑海里赶出去,清了清嗓子等待他的第二十五个生日。
当期待变成了等待,就证明那些曾让你感到幸福与快乐的时刻再也不会来,上一次生日时爸爸妈妈还有外公外婆围在蛋糕前催他许愿,像过去的那么多年一样,可到了今年,他又长大一岁,他珍视的那些人却没有陪他一起长大。
是不是因为他太自私了,都没有许一个一家人长长久久的愿?
想起伤心事就会有没完没了的伤心事,滕闻川胡乱地抓了把自己的脸,蒙上被子睡觉。
秒针不嫌累地拖着剩下两个吊车尾往前跑,滕问山站在窗边抽烟,看太阳从东边一点点浮现。
清晨微凉的风吹动衣摆,却没吹灭他心中经年灼烧着的一些东西,滕问山讨厌夏天,讨厌高温,讨厌突然从头上倒下的冰水,讨厌有关七月底的一切记忆,每到这个季节,他的心情永远像午后翻涌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身后传来一阵“唔唔”声,伴随着铁链的磕碰和布料的摩擦,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异响,这些响动没惊落一丝烟灰,暗色的火燃着,成了熹微晨光里一明一灭的信号塔。
滕闻川被缚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想喊,嘴却被口枷撑得无法闭合,无处可去的津液顺着嘴角留下,色情又狼狈,要命的是后穴被塞了东西,此刻正不管他死活地震动着。
滕问山垂眸看着窗外渐多的人流,送孩子的送孩子,上班的上班,每个人都有他们要做的事,他想起365天前的现在,一向浅眠的自己被细碎的噪音吵醒,那是程健在往客厅的墙上挂生日气球。
过去许多个365天都是这样。
说出来真是有些矫情,生日有什么好过的,许多人可能在生日这一天连碗长寿面都吃不上,这有什么?
可有根刺扎在心里,每年都要被一双脚踩得更深更碎,滕问山迈不出这一步。
他十多年所求也不过是渴望在他们心中真正地存在,而不是一个任何事都要以滕闻川为先、连自己生日都无法拥有的附属品,即使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世界上没什么东西值得那么在乎,但他到底没有放下一切妄念超脱凡尘,他还是芸芸众生里拥有一颗跳动心脏的普通人。
“你知道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那根细支薄荷烟在燃尽的前一秒被摁灭在窗台上,风把尼古丁的气味带进来,引得床上浑身战栗的人一阵闷咳。
滕闻川此刻像被人抓进热锅里炼油一样煎熬,甚至没有精力听清楚滕问山到底在说什么,身后的刺激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搁浅的鱼在滩涂上徒劳地扑腾,滕闻川脖子上冒出青筋,手腕被软绳勒出一道道刻痕,却连咬紧嘴唇都无法做到,只能摇着头哭。
“她跟我说,兄弟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要我好好照顾你,别让你以后在外边受委屈。”
滕问山站在床边盯着床上大汗淋漓的人,用手擦去积聚在他眼窝的泪水,另一只手却拿过床头柜上燃着的低温蜡烛,手腕微转,融化流淌的蜡液尽数滴落在他被绑住无法释放的前端。
本文取自腾讯群:7零9463七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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