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仙翁捧桃给太爷爷祝寿,看这上头还有只仙鹤,仙翁一定是骑仙鹤来的。还有这里,写着瑶池果熟三千岁,是说天上王母娘娘的仙桃三千年一熟,就是中间这个仙桃,太爷爷看到没。”

“还有一句呢?”

“我看看,那也是祝您长寿的。”

“字儿那么复杂你都看懂了?”

曾孙子嘿嘿笑道:“其实没咋看懂,底下写的不是九十春?那肯定是夸您高寿,不会是别的。”

“你倒狡猾!”

大叔公还在说曾孙子,给卫家送礼来的就帮着解释道,说那是海屋筹添九十春,海屋筹添这说法出自苏东坡,就是长寿的意思。

大家伙儿还在那儿不得了不得了,说官老爷家的下人都这么有文化。

“也就是认几个字,至于这套说法是跟老爷捡的,我们老爷拿到祝寿图后展开看过,解释了这上下句的意思,我听着就记住了。”

“三郎在信上说他又升官了?现在是尚书?”

管事答道:“是从一品吏部尚书,京城里的天官老爷,厉害得很。”

“怎么说?”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吏部就是管那些官吏的是吧?”

“没错,吏部管天下官员的升降考课调动任命,四品以下吏部尚书就能拍板决定,说了准算,四品以上才需呈报皇上,请皇上复审。所以说吏部尚书是天官老爷,也就是官老爷头上的官老爷。”

后山村这些乡亲又开眼界了,逮着卫成好几轮夸,夸完想起是三份礼单,其中两长一短,卫成送来的东西最多,其次是卫大家,还有虎娃跟荷花的。

“他们三房都有了出息人,好,真好。二弟在底下看着不知道该多高兴。”

管事的笑道:“出京之前听夫人跟太夫人合计,说过年要祭祀祖先,将这光耀门楣的大事情告知卫家先辈。看时候,应该已经祭拜过了,跟着就要搬去新宅。老爷子您要是有机会能去京城看看多好,我们大人得了皇上赏赐的尚书府,是并三座的五进大宅院,东西还带两个园子,一刻钟时间您绕着院墙走不完一圈。就连大门口挂那匾额,那字儿都是皇上亲笔题的……”

管事的吹了个痛快,村里人听了个够本,哪怕送回来这些全是给卫家老头子,同他们丁点干系也无,他们有热闹瞧就高兴。

吹完牛,那管事也没立刻动身回京,还等了些天,等着吃了老爷子的九旬寿酒,又带了几个碗几包糖几坛酒还有些乡下土产回去。

他还在回京路上,日子就晃晃悠悠到三月里,京城贡院春闱开考,卫成一家乔迁新居。

姜蜜跟男人一道乘马车过去的,到地方之后,她由卫成扶着下去就看到那陌生又熟悉的宅院。

这地方她十多年前来过,没想到再来竟是进自个儿家门。姜蜜站在台阶下看了很久,她愣神的时候公婆已经先一步上去,男人等了会儿,看她还没回神,就笑问道:“夫人看够了吗?时辰差不多,该进去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一本开心到飞起,大半夜想下楼去跑圈圈妈耶~

我去给番外排个先后顺序,回头你们看内容提要,比如是砚台的宣宝的或者大房二房的后续我给注明好,读者们口味五花八门遇到不喜欢的自行闪避,别吭哧吭哧看完告诉作者我不想看他,那就不大友好了~

(小声说预收已经放了,专栏里最最最上面两个,我挨着写,求个收藏让你们作者踏踏实实过个年ovo)

198、198.番外

从乾元十五年卫成升任通政使, 卫彦便时常随双亲入宫, 但凡皇上在宫中设宴说要与群臣同乐,这种场合就总能看见他的身影。当他还是个小少年时, 就在皇上跟前挂了名, 不止一次得过厚赏。他自幼就是众多官宦子弟跟前的绊脚石,给别人的幸福生活增添了不少磨难。

给他开蒙的游先生说,卫彦有状元之资。

皇上也说过, 这孩子踏踏实实走, 说不好能赶超他父亲。你看前有二王有三苏,本朝如何不能有双卫?萌生这念头的时候,皇上还没注意到卫煊,后来才知道, 他们是一门三父子, 皆权臣。

这是后话了, 总之卫彦他生来就背负了许多期望,显露出天资之后, 更有无数人等着他应科举。乾元二十三就是科举年, 这年他十五,许多人认为他该要下场, 毕竟这时候卫彦就已经是国子监里最出色那批, 旬考月考包括年底的岁考他总能位列前几, 还不敢说稳拿第一,前五妥当。

在国子监排前五的,能怕考吗?

人人都等他下场, 想看他能交出怎样一份答卷,卫彦却没应这科。这年京城解元便是国子监监生,次年会试,头名还是他们国子监的,五月间殿试考完皇榜张贴出来一看,国子监险些包下一甲,可惜榜眼是地方上出的。状元和探花是同窗,相互之间熟稔得很。

后来他俩还回了国子监,回去留下墨宝,挂上匾额。

卫彦看着他俩送来的匾,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没把他先前看好的位置占了。

两人也看见卫彦,尤其状元郎,特地上前去同他说了两句,说:“可惜你没下场,也幸好你没下场。”

这话大家会儿都听着,回头就有这届状元忌惮卫彦,当众跟人低头的说法。状元郎听着没觉得有什么,一则谦虚是美德,贬自己抬别人有什么错?再说人家是一品大员家公子,前程锦绣着,他迟早要越过一众同窗走到最前头,提前给垫个脚有什么关系?

世人总觉得考上举人、进士或者说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就算功成名就。

真正考上才知道,这才到哪儿?早得很呢。

往前看,三年一届被埋没的状元有多少?前头几届的状元好像都没成大器,混最好的现如今还在四品上,混得差的已经因为犯事退出官场了。当然四品官也不算小,同卫成一比较,状元出身的四品官就不太够看。

那状元一番恭维,卫彦却没太领他情,对比其他有些同窗的热络,他只说了声恭喜,转身同兄弟卫煊谈事情去了。

卫煊是乾元二十四年岁首通过选拔进的国子监,他来之后,两兄弟之间便有了照应,每回放假还能一道回府去。卫彦不喜同生人多话,跟亲弟弟还蛮能讲的,同窗时常看到对他们爱理不理的尚书府大公子跟他兄弟说说说,反而他兄弟不怎么吭声,经常都是“嗯”“啊”“哦”。这么聊着卫彦也不嫌难受,他甚至还乐在其中。

回想几年之前,卫彦初入国子监时,出够了风头。

他兄弟却十分低调,只是课上被教学的先生点到名才会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平常言语不多。一个屋住着的都说他脾气还好,人也随和,就是不爱开口。

说着又补充道,不爱开口也没有什么,总比卫彦一张嘴就气死个人强多了。还有人私下小声嘀咕说这两兄弟脾气性格方方面面差太多,真不像是一家子。

“你觉得谁好?”

“那还用说?卫煊啊,他才像个学问人。”

“可卫彦这样的,更有前程吧?他和他父亲吏部尚书卫大人太真像,听我爹说,卫大人就是那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什么都敢管,进官场之后没怕过。”卫成是以大胆闻名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胆大包天也不为过,人人都不敢说的话都不敢做的事他敢说敢做,皇上就欣赏并且倚重他,这点官场上人人都知道的,别人却学不来。

以前就有大人说过卫成好狗命,他做过的很多事,换个人来尸身恐怕都冷透了,也就他每回都能转危为安,他总能活蹦乱跳的把事情办妥,神清气爽到御前领赏,把同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人觉得卫彦很像他父亲卫成,这两年越发像,他在做学问上比他父亲资质还高,他十六岁这程度比他父亲二十出头的时候要强,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