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看到数据曲线那个完美的峰值时，疲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立刻开始第三期实验准备。"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通知傅教授，我们需要重新校准量子分离器。"

助理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二十。最终只是轻声道："军统大人还在休息室等您。"

姜云棠这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实验室外的玻璃墙。顾夜霆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军装外套搭在臂弯，手里还捧着保温杯。

他们的目光隔着玻璃相遇，他无奈地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骗子。"

三天前，姜云棠信誓旦旦保证实验告一段落就回家休息。结果第二期刚结束，她又扎进了更复杂的三期实验。

姜云棠心虚地抿了抿唇，比了个"五分钟"的手势。顾夜霆挑眉，抬手点了点腕表，意思是这次他会计时。

休息室里，姜云棠捧着顾夜霆带来的参茶，温热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冻僵的思维终于松动些许。顾夜霆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按揉着她紧绷的肩颈。

"第三期要多久？"他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顺利的话，两周。"姜云棠仰头看他，故意眨了眨眼，"怎么，军统大人等不及要娶我了？"

顾夜霆忽然俯身，薄唇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我在想婚礼上该用什么方式，让某个工作狂记得准时出场。"

姜云棠笑着躲开，却被他揽住腰肢。顾夜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素雅的铂金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量子结构式。

"等实验成功，"他将女戒套在姜云棠左手无名指上，"我要在全世界的镁光灯下，给你戴上真正的婚戒。"

姜云棠凝视着指间微凉的金属，突然踮脚吻上他的唇，"为了这个，我也要让三期实验一定成功。"

走廊传来脚步声，傅斯言抱着一摞资料出现在门口，见状尴尬地咳嗽一声。姜云棠红着脸推开顾夜霆，却被他握住手腕。

"人我借走了。"顾夜霆不容拒绝地说，"明天早上还你。"

夜色中，黑色迈巴赫驶离研究所。姜云棠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恍惚间看到顾夜霆手机屏幕亮起，是婚礼策划发来的场地设计图。

纯白玫瑰与分子结构模型交织的拱门下，用荧光粒子拼出的"Dr.Jiang&Mr.Gu"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后视镜里，研究所的灯光依然明亮如星。而此刻她掌心戒指的温度，比任何实验成功的喜悦都要温暖。

连续三周的实验瓶颈让姜云棠的眼下沉淀出两抹淡青，她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连呼吸都带着疲惫的颤音。

那天深夜，当她第三次将实验数据揉成团扔进废纸篓时，顾夜霆终于扣住了她的手腕。

"停下。"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再这样下去，你会比实验数据先崩溃。"

第633章 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婚礼了？

实验室的蓝光在顾夜霆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冷调阴影，却掩不住他眼底的心疼。

姜云棠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却突然被一阵眩晕击中，她踉跄着扶住了实验台。

"给所有人放两天假。"顾夜霆的声音不容置疑，霸道地宣称，"包括你。"

于是此刻，姜云棠陷在真丝被褥里，难得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织出细碎的金网，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忽然察觉到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睁开眼，正对上顾夜霆近在咫尺的眸子他侧卧在她身边，单手支颐，目光专注得仿佛在解码什么精密仪器。

"看什么？"她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沙哑。

顾夜霆的指尖轻轻描摹她脸颊的轮廓，"怕你像上次一样，睡到一半突然跳起来说想到实验方案。"

姜云棠轻笑，把脸埋进他颈窝。他身上有晨露和龙涎香交织的气息，温热的皮肤下脉搏平稳有力。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休息"的含义。

"我梦到量子隧穿了。"她突然说。

顾夜霆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

"梦到我们站在隧道两端，"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你穿着军装向我伸手，背后是漫天极光。"

这个比喻让顾夜霆低笑出声。

他翻身将人笼在身下，晨光从他们相贴的鼻尖漏下来，"姜所长现在应该想的是早餐要喝牛奶还是豆浆。"

楼下突然飘来煎蛋的香气，姜云棠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摆着温热的蜂蜜水。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世界如此鲜活，而他们拥有完整的两天来感受这一切。

顾夜霆的吻落在她眉心时，姜云棠闭上眼睛。那些纠缠不休的公式暂时褪去，此刻她只是被阳光宠爱的普通女孩，而凝视着她的男人，眼里盛着比任何实验成功都更令人心动的光。

……

第三期实验数据在屏幕上跳动的瞬间，整个实验室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姜云棠盯着那组完美吻合理论预测的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三周来的殚精竭虑、数百次推倒重来、无数个不眠之夜，此刻全部凝结成显示屏上那道优雅的绿色波峰。

"成……成功了？"傅斯言的声音在颤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下一秒，欢呼声如惊雷般炸响。

研究员们扔下手中的文件夹，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有人打翻了咖啡杯，棕色的液体在数据报告上洇开也无人理会。

年轻的助理抱着一摞资料又哭又笑，而向来稳重的傅教授直接跳上了实验台，像个少年般挥舞着拳头。

姜云棠站在原地，耳膜嗡嗡作响。她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玻璃墙上，苍白的脸颊泛起血色，干裂的唇瓣微微发抖，而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正涌出滚烫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