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蜷缩着身体，酒精和伤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为什么偏偏是我......"

后视镜里，姜云棠的眼神黯了黯。她想起雪山囚室里，戴维，不，顾念曾得意地说道："夏凌星那个蠢货，居然真以为我会爱上他。"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医生给夏凌星注射了镇静剂。看着他终于陷入沉睡，姜云棠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会好起来的。"她低声说着，不知是在安慰夏凌星，还是在说服自己。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但东方已经泛起一丝微光，漫长的黑夜终将过去。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病房，在洁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夏凌星缓缓睁开酸涩的双眼，视线逐渐聚焦，姜云棠正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纤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手里还攥着一份未看完的文件。

她守了他一整夜。

这个认知让夏凌星喉头发紧。

他轻轻动了动，姜云棠立刻惊醒，眼中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就像从前他们一起熬夜赶项目时，她总会记得给他带一杯热咖啡。

"想喝点热牛奶......"夏凌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在姜云棠转身的瞬间，泪水决堤而下。

阿峰抱着手臂站在门边，见状冷哼一声，"堂堂星耀副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他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夏凌星，"那混蛋动了公司三个项目的资金链，现在财务部已经乱成了一团，这都是你的责任。"

夏凌星浑身一震。

是啊，戴维，不，顾念正是利用他的信任，才得以在星耀的系统中埋下那么多隐患。

那些他们共度的夜晚，那些他以为是情话的呢喃，原来都是处心积虑的圈套......

"我明白了。"夏凌星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阿峰，麻烦送我去公司。"

姜云棠端着热牛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夏凌星已经换上了阿峰带来的西装，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你不要命了？"姜云棠皱眉。

夏凌星接过牛奶一饮而尽，玻璃杯在床头柜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白鹭那边离不开你，星耀就交给我了。"他系上袖扣，突然给了姜云棠一个用力的拥抱，"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星耀集团总部，设计部的玻璃门被推开时，何思雨正在训斥一个实习生。

当她看清来人，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姜...姜云棠姐？！"

看到她出现，整个设计部瞬间沸腾了。

"您真的恢复记忆了？"

"天啊！太好了！"

姜云棠被团团围住，熟悉的香水味、咖啡味，还有设计图纸特有的油墨气息扑面而来。

她拿起最近的设计方案，指尖在几个关键数据上点了点，"碳纤维的应力参数错了，这个承重结构会出问题。"

何思雨倒吸一口冷气"难怪上次测试时，总觉得不对劲......"

"还有这个。"姜云棠翻到另一页，"客户要的是极简风，这个装饰线条太多余了。"她抬头看向众人，嘴角微扬，"不过整体思路很棒，比我想象中好太多。"

欢呼声几乎掀翻了设计部的屋顶。

透过玻璃墙，姜云棠看到隔壁财务部里，夏凌星正在雷厉风行地召开紧急会议。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炬，正在白板上快速写着什么，完全看不出昨夜的颓废。

手机震动起来，是傅斯言发来的消息：【量子耦合实验出现突破性进展，速回】

姜云棠最后看了眼夏凌星挺拔的背影，转身走向电梯。阳光透过全景玻璃洒在走廊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他们每个人正在走出的，那段阴霾的岁月。

青山精神病院的特殊监护区，惨白的灯光在走廊上投下阴冷的影子。

在最深处的那间病房门口，厚重的铁门上贴着"高危患者"的标签，小窗玻璃被刻意磨花，只能隐约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林星辰坐在窄小的铁床边缘，身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她面前是一块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却把它当作梳妆镜，用半截塑料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

"顾太太今天要戴珍珠耳环......"她对着窗中倒影痴痴地笑，手指在耳垂处比划，"霆哥哥最喜欢珍珠了......"

第631章 别演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星辰恍若未闻，笑得更灿烂了。

戴着超大口罩的护士推门而入，反手锁上了门。

女人摘下口罩，露出宁欣月那张艳丽却憔悴的脸，眼下浓重的青黑显示出，她这些日子过得也并不轻松。

"够了，别演了。"宁欣月压低声音，不耐烦地扯下林星辰手中的梳子，"顾夜霆和姜云棠现在逍遥快活，你就甘心在这里装疯卖傻？"

林星辰歪着头，眼神涣散，"护士姐姐，我的钻石发卡呢？婚礼上要用的......"

宁欣月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听着，我搞到了新的身份，还有一笔钱。只要你配合我……"

"我是顾太太！"林星辰突然尖叫，声音刺得宁欣月耳膜生疼，"叫我顾太太！"

宁欣月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

她死死盯着林星辰的脸，想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丝伪装的痕迹，但那里只有混沌的痴迷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