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彻底远离这些纷扰,唯一的法子,或许便是离开京城。
北境素来是陆家驻守之地,照理说,陆承玦以后一年就有数月要留守边疆,若索性举家北迁,京中只留一座空院,待有朝一日再返京探亲,或许便可避开京城诸多纷争。
到了北境,便是新生活了。
那里识得他们的人不多,言论拘束也少。离了这满城窥探,他们的关系,或许便能自在许多。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何曾吃过这等苦,可他竟已隐隐生出几分认命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刻意查了尹三桂的身世。
父不详,母亲曾为仆役,或许是某大户人家的丫鬟,被刻意抹去了过去主家的痕迹。她终身未嫁,育有一子,常年生活在北境的延州,数年前病逝。而她所居的房子,竟是谢天石亲戚名下产业。
一个女子未婚却生子,身份低微却被抹去过往,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孩子的父亲身份高到无法认他。
谢天石既然愿意让尹三桂娶自己女儿,那便说明尹三桂的生父,必定是他想巴结、甚至甘愿替其铺路之人。
沈昱川微微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出荣德王全世穆的模样。
若尹三桂真是他的私生子,北境充军这件事便透着古怪全世穆真会舍得让自己的血脉去北境吃苦?还是,他们另有盘算?
更让他不安的是此刻,尹三桂就在北境。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心绪微乱,随即目光扫向案几,停顿了一瞬。
桌上,放着一封几日前从安国公府寄来的信。
信件寥寥数语,显然是陆承玦出行前便写好,怕到了北境事务繁忙,难以再写,让他无需挂念。随信送来一块小木牌,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平安”二字,打磨得光滑圆润,显然花了些心思。
在沈昱川看来,陆承玦嘴上说着“勿念”,却又特意送来木牌,分明是盼着他能时时带在身上。
哪里是什么“勿念”,分明是想让他天天想着。
沈昱川撇了撇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随手将木牌丢在桌上。可没过多久,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木牌的边缘,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收入了怀中。
小情侣暂时分开了。接下来几章走走剧情,然后又是走走剧情,走着走着就会完结了(远目)
看管理记录发现管理员前天杀了很多鱼,有眼熟的鱼鱼被连坐封号了(叹)。希望大家珍惜自己的账号,不过被连坐这种事情好像也不是自己能做什么来预防的。总之海域能相遇都是缘分,祝大家有个美好的一天。
五十、宫廷宴会
北境战事陡然紧张,朝廷接到急报突厥军大规模集结,兵锋直指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靖安王得知后,当即向昭元帝请战,不等朝堂议论出结果,便亲自率军出征,奔赴北境前线。
靖安王一走,朝堂局势立刻变得微妙起来。陆捌,肆捌;捌伍。壹伍,陆日更
昭元帝的病情愈发加重,连着数日未曾上朝,政事暂由朝中大臣商议后禀报御前裁决。原本与靖安王分庭抗礼的荣德王顿时气焰大涨,朝堂上都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
有传言流出靖安王此去北境,若胜,自然战功卓着;但若败,那京城便再无人能挡住荣德王了。
这一消息令许多朝臣保持沉默,甚至有人逐渐倒向荣德王一派,风向隐隐有了变化。
然而不过几周,北境便传来捷报靖安王大胜,突厥溃退。此战中,陆承玦在战场上的表现尤为突出。虽资历尚浅,却以一战立功,被昭元帝晋升为游击将军,跻身中级将领之列。
靖安王亲自领兵作战,战功卓着,不仅成功击退突厥大军,还斩杀了突厥太子,振奋北境军心。
昭元帝听闻大喜,为表彰其功绩,特赐封其为镇北大将军这不仅是对靖安王战功的肯定,也使其在朝堂上更进一步,权势更加稳固。
于是,靖安王派系的群臣再度上奏,请求昭元帝早日立下储君,以安社稷。
这一次,昭元帝并未如往常般震怒,而是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此事……朕会考虑。”
*
沈昱川收到北境战事的消息时,北境已经大获全胜了。他算了算日子,战事爆发的时间,几乎是陆承玦刚抵达北境不久,也不知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虽然他不清楚陆承玦在战场上的具体情况,但看到陆承玦受封游击将军,还是替他高兴了几分。他思索片刻,提笔写了封信,字里行间带着几分调侃,还顺带揶揄了几句。
此时已是开春,天气回暖。可惜的是,之前沈昱景曾提起刑部官员有机会随兵部一同前往北境巡视的事,却因战事的缘故被暂时搁置了。
又过几周,便是春节。
昭元帝照例在皇宫大摆宴席,宴请群臣。
沈昱川原本是不想去的。宫宴规矩繁琐,宴席上无非是歌舞、敬酒、客套应酬,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可这次,沈昱景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嫂嫂,此时临盆在即。沈昱景不想离家,沈伯山便顺理成章地让沈昱川随行,说是让他见见世面。
沈昱川随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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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张灯结彩,宴席上的珍馐美馔摆得满满当当,御前乐师奏着丝竹,然而往年该有的热闹却少了几分。往常这个时候,群臣应是敬酒寒暄,或是交谈时事,可今晚许多人都刻意压低声音、互相交换眼神。
昭元帝迟迟未露面,皇子、宗室都神色各异。
沈昱川坐在偏席,目光扫过殿内,发现不少人都在看着御座的方向。
终于,昭元帝现身。
整个大殿霎时间安静下来,群臣齐齐行礼,高声恭贺:“恭贺陛下新岁吉庆,天佑圣躬,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昱川随着众人一同行礼。比起几周前见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昭元帝憔悴了许多,面色灰白,眼下微微凹陷,步履缓慢,就连落座时都下意识扶了一下桌案。
“众卿平身,共庆新岁。”昭元帝抬了抬手,声音低哑,透着几分疲惫,“今日乃新春佳节,诸卿不必拘礼,尽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