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伯山盯着他,缓缓开口:“你以为,我只是因为你擅自行事才罚你?抬头看我。”
沈昱川被迫抬起头,对上父亲犀利的目光,心里有些发紧。
“你跟陆世子是怎么回事?”沈伯山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股逼人的威严。
思绪翻涌间,沈昱川面上维持着镇定,稍作斟酌,语气平静道:“孩儿与陆世子交情一向甚好,过往便常有往来。这次恰巧一同在刑部共事,便多了几分接触……”
沈伯山冷冷地打断:“好到能挤在一张床上?”
沈昱川神色不变地回道:“天冷,取暖。”
“好一个取暖!”沈伯山眼底寒意更甚,“你是不是这些年一直如此欺辱下人?仗着少爷的身份,便逼着人屈服于你?沈家何时教你做这种事了?若让安国公知道,你这些年如此折辱他亲生子你让我如何向他交代!”苯文件来自一彡九寺)九寺六彡一
沈昱川抿了抿嘴,有些不服气。陆承玦明明就乐得被他欺负,谈何折辱。况且……在床榻上,陆承玦显然表现得比他要疯得多。但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只是低下头,闷声道:“我没有逼迫他……”
沈伯山冷笑,握住手中的藤条,厉声道:“你还敢狡辩?当年你是少爷,他是侍卫,他如何敢忤逆于你?你可曾想过,他是否有选择的余地!”
沈昱川被这话噎住,一时无言。当年确实是他先逼迫陆承玦跪下给他弄的。那时的场景浮现在脑海,让他心虚地偏开视线。
这短暂的沉默落在沈伯山眼中,更像是不打自招。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中藤条猛地一扬,怒喝:“我今日就打死你这个逆子!”
“侯爷……”一旁的关茯苓见状,忍不住出声相劝。
沈昱景也皱眉开口:“父亲。”
“侯爷……”一旁的关茯苓见状,忍不住出声相劝,连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臂,轻轻按下那扬起的藤条,“川儿还小,您先息怒”
沈伯山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沈昱川,“过了春就要及冠了,他还小?”
“父亲。”沈昱景也皱眉出声,语气沉稳,“我相信昱川并未逼迫陆世子。我曾见过几次他们相处,若真有强迫,陆世子如今早已脱离沈家,又何须依旧与昱川交好,甚至为他受伤?”
沈伯山眯起眼,沉默片刻,目光缓缓扫过堂中众人,忽而低低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好啊……”他缓缓道,语气意味深长,“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昱景未言,关茯苓也未再出声,花厅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沈昱川心中一沉,冷汗顺着嵴背滑落,却不敢抬头。
“呵……”沈伯山目光冷冽,抬手重重一拍桌案,“都瞒着我这个一家之主了?夫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关茯苓微微垂眸:“先前,我与川儿提起议亲之事,他并不愿定亲,借逸贤王尚未娶妻作挡箭牌。”她顿了顿,语气柔和,“知子莫若母,他那般说,我便已猜出他不喜欢姑娘……只是,我不曾知晓他与陆世子……”
她话未说完,便被沈伯山冷冷打断:“昱景。”
沈昱景微微顿了顿,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之前在刑部见过他与陆世子,觉察两人确实亲昵。后来问过福宝,知晓昱川生病时,陆世子曾照顾过他……只是略知一二。”
沈伯山听完后沉默片刻,道:“我不管你跟陆世子如何,总之,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见他!”他狠狠盯着沈昱川,一字一句道,“去祠堂跪着,谁都不准给他送饭!”
“侯爷!”关茯苓忍不住开口,脸上隐隐透着担忧,“川儿昨夜在野外挨了一整夜的冷,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能让他滴米未进?”
“你要心疼他,就早点给他安排亲事,让他定性。”沈伯山语气冷硬,话音未落,便听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堂中响起
“我不成亲。”
所有人一怔,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始终沉默的沈昱川身上。
沈伯山缓缓抬眼,盯着他,像是没听清楚一样,语气微沉:“你说什么?”
沈昱川抬起头,神色冷静,没有丝毫迟疑地重复道:“我说,我不成亲。”他的声音不高,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女子,你若逼我成亲,那不是结亲,是结仇。”
“川儿……”关茯苓皱眉,语气带着些许不安,试图开口阻止。
但这次,沈伯山没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他脸色一沉,握紧藤条,直接朝沈昱川挥下。
啪!
藤条狠狠落在身上,力道之大,连旁观的沈昱景都微微皱眉。
花厅瞬间安静下来。
沈昱川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闪躲,只是闭上眼,硬生生扛下了这一藤,连一个字都没吭。
这下不只是关茯苓和沈昱景愣住了,就连沈伯山自己也怔了一瞬。
他以为这逆子会像小时候那样一边躲一边鬼扯,一边哄着他,一边耍赖,却没想到,这次竟丝毫未躲。他刚才用了十足的力道,藤条落下时,甚至能感觉到皮肉抽紧的震颤。
“侯爷!”关茯苓心疼地叫了一声,忍不住向前一步,又被沈伯山的目光生生震住,不敢轻举妄动。
沈昱川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又开口,语调平稳:“我说的,是事实。”他目光直视沈伯山,缓缓道,“你若逼我成亲,我不会去接新娘;你若绑着我让我去接了,我也不会同房。她生不出孩子,为了堵住别人的嘴,你是不是还要逼我纳妾?”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讽刺:“等我小妾也生不出,旁人便会说,侯爷的嫡子恐怕……不能人道?”
“沈昱川,你闭嘴!”沈昱景脸色骤沉,语气罕见地严厉,目光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沈伯山的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手指微微颤抖,似是被气得说不出话。片刻后,他猛地甩袖,将手中藤条砸在小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关茯苓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又顺势将藤条递给站在后面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胡管家,语气温和地劝道:“侯爷,您先消消气。”
沈伯山沉着脸,似乎并不想搭理她,冷冷扫了沈昱川一眼,语气更沉:“你不愿娶妻,那你以为陆世子会娶你?”他的声音透着怒极反笑的讽意,“沈家丢不起这个脸,做朝中第一个嫁儿子的世家!”
“我也不嫁人。”沈昱川毫不犹豫地开口。
沈伯山猛地拍了下扶手,怒声质问:“那你们想如何?就这么厮混一生?成何体统!”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里已经透出隐隐的失望,不知这个儿子到底该拿什么办法管教才好。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门外,声音低沉而威严:“把他送去祠堂跪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沈昱景微微皱眉,开口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