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温行吃完了鱼,他们没再耽搁,将地上的两堆火熄掉,牵着马往回走。回去的路好走,她与温行分别拿了火把,比来的时候亮多了。

没过一会便找到了温行的那匹马,只是现在她的那匹马上驼了三只老虎,不能再坐人了,她有些犯愁,只剩一匹马,她和温行也只能同乘一匹马出去了。

正想同他说,他已经翻身上马,瞧了眼旁边那匹马,冲她伸出手掌,“殿下,要不然上我的马吧?”

也只能这样了,她没犹豫,攀上他的手就着他的力道上马,坐在他前面。

坐稳后,他将火把递给她,“劳烦殿下帮我举着火把了。”

离得近,他的气息扑在她耳边,双手穿过她腰间握住缰绳,手臂偶尔擦到她的腰腹,她不曾和别人同乘过一匹马,有些不习惯。但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比她更僵硬,呼吸也深深浅浅的,应该也是不习惯的,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虽然不习惯,但不用自己策马,还是觉得轻松许多,没那么累也就不觉得时间有多漫长,渐渐地她看到了光亮,应该就要出着片老林了。

直到树木的影子再遮不住前路,她熄灭了火把,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在东边,现在应该是第二日的上晌了,今日日落时分这场围猎才结束,他们出来的不算晚。

没有出猎场,她示意温行往沈栋围猎的那片林子去。

今年的秋猎已接近尾声,今年也是她蛰伏的最后一年,明年此时她不会再将猎物让与他人。

刚进那片林子就瞧见沈栋靠在树边闭着眼休息,他旁边的马匹上驼了一头花豹和三只鹿,两个随猎牵着马站在他旁边。瞧见他们冲着这边过来,随猎叫醒了他。

“姑母怎往这边来了?”沈栋怔了一下,看见她从温行的马上翻身下来,有些惊讶。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他盯着温行身后的那匹马,确切地说是盯着马上的三只老虎。

他霍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匹马跟前,仔细看清确实是三只真的老虎,并且其中两只的体型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目光反复流转在她与那三只老虎之间,“你……”

他拍了拍马背上的老虎,不可置信道:“这是你猎的?”

她走过去,不慌不忙地解着捆老虎的绳子,待将绳子完全解开,道:“这是你猎的。”

“你说什么?”

她指了指沈栋随猎马上的猎物,什么都没解释,道:“那是我的猎物。”

沈栋绕着那三只老虎转了一圈,打量着她,半晌后没再追问。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姑母是有远见的,今日的恩情,侄儿记住了,日后必不会亏待了姑母。”

沈泠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对着他微微颔首后,没让温行去挪那老虎,也没理会此刻正瞧着老虎双眼放光的沈栋,越过他吩咐他的两个随猎,将两匹马背上的猎物调换。

办妥了这事,她与温行就出了林子,往山脚下去。

初秋的天气,快到正午,日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骑马慢悠悠地走着,还是外面的空气清爽,风扑在脸上,心情也跟着舒畅了。

已经能看到山脚下的祭台了,温行自老林里出来就一言不发,方才瞧见她将好不容易猎的老虎都给了沈栋,也什么都没问,沉默地有些反常。

“阿行,不好奇我为何将猎物让与他吗?”她勒了缰绳,停马看他。

他也跟着停下,“殿下做事自然有殿下的道理。”

自从上次他去刺杀沈俪被她发现后,他便告诫自己,再不违逆她的决定。不是怕她让他服下的那枚毒药,而是怕再来一次,她真的会不要他。

只要她做的事情不会伤害到她自己,他一句都不会再过问。

此刻树影稀薄,她看清他眸中的柔软温顺,没有半点质疑。

她笑,真是乖巧。

第35章 第35章她再说不出将他送人的话……

山脚下,东武帝等人在各自的营帐里休息,天色尚早,沈泠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回来的,却没想正巧撞见沈俪从东武帝的御营里出来。

“姑母回来的这样早,想必收获颇丰吧。”沈俪远远瞧见她,朝她这边过来,扫了眼她身后马背上的的猎物,出声讥讽道。

去年,杨端便是凭着一头黑豹取得了秋猎的头筹,其余人各猎了些山羚野鹿之类,她记得那时沈俪猎了一头成年的野猪和一匹母狼,得了个第二。现在她明明瞧见了她身后马匹上的那头花豹,却不见丝毫担忧,反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若是此番她不曾与温行深入太金山后头的那片老林,说不定沈俪就是这场秋猎的头魁了,瞧她这样子,猎的恐怕是头狮子,甚至是老虎。

不过任她是什么,今次沈俪都注定要败给沈栋。

“碰巧猎了头病了的花豹,跑的慢正好被我射中,运气罢了。安宁怎也回来的这样早?

她牵着马,抚去肩上的落叶。

沈俪冷哼,看着东武帝御营的方向道:“自然是猎到了想猎的猎物,早些回来给父皇报喜了,父皇可是最喜欢虎皮大氅的。”

“哦?安宁猎了老虎回来?真是好箭法,此次魁首定然是安宁了。”

“姑母,有些事便如这场秋猎一般,魁首是谁,分明是一目了然的事,姑母可莫要一时眼花看错了人啊。”

“你们都是我的子侄,我如何好偏向?但求你们与东昭都好,我也能安稳些罢了。”

沈俪鄙夷地看她,“姑母当真是好人呐,谁都帮,可当初若不是姑母给我那封白洪山的手书,皇兄又何止于被禁足?”

沈泠松了缰绳,往前迈了两步,“安宁慎言,那手书不是你自查到的吗?你写与陛下的奏折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安宁记性是差了些,记性差倒不打紧,说话还是要慎言啊,欺君之罪安宁可担的起?”

“你!”她怒瞪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

半晌后,沈俪脸上的怒气渐消,只因沉着张脸:“你今日选了,今后可万莫要后悔。”

沈泠像瞧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安宁莫气,我也不想这样说的,只是方才安宁的话,可不就是把姑母往死路上逼吗?那事若不是涉及山匪,恐有隐患影响了朝纲,我也不想掺合,姑母不求别的,不过是想安稳度日罢了。”

“姑母只求眼前,可真是埋没了手中的明珠啊。”沈俪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温行。

沈泠回头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她本想如往前那样说句‘安宁若喜欢,等他日后入了仕赠你也无妨。’

可看着他的眼睛,这话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安宁手中明珠千千万,如何会差这一颗?不瞒你说,实在是他烧得一手好饭,颇对姑母的胃口,这才非要留他在身边的,姑母也就这点爱好了,安宁不会夺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