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章廷安偏要跟着,我可不乐意跟他一块儿逛,他还说我买的灯丑呢。”
“娘的意思是,女子若嫁的不好,后半辈子只怕都不会舒坦,廷安是个好孩子,也就是读书不行,但他人是聪明的,日后只要肯用功,定不会差。”
“还有你嫁过去后便能与阿怜日日作伴,章三夫人早就说过,要给阿怜招个赘,她也不会嫁出府去,这多好呀。”
她气鼓鼓地跑了,每到这时候就觉得全家都在说章廷安的好话,让她十分不高兴。
只因她祖父早就给大伯铺路,日后大伯入内阁十有八九,阁臣与普通朝臣相比,不管是权力地位都远远高出一截来。
乔老夫人看她这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了,只是给季氏使了个眼色。
她知道祖母还挺喜欢章廷安的,所以也没有在她老人家面前掰扯他的不是,免得祖母听了还要说她。
“……”
她觉得自己的嫌弃都说累了,这会更是拖长了音:“哎呀”
季氏觉得还是跟女儿开门见山吧。
她紧紧咬了咬唇,又听老夫人道:“你若是不喜卫府的公子,今科的裴状元也是不错的人选。”
对七丫头这好高骛远的性子摇了摇头。
虽然是十一二岁时的戏言,但反正怎么也不可能去嫁给吊车尾的章廷安吧!
她脸色从刚刚起便不好,乔老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个孙女好像就只想嫁薛家,但薛家其实哪有那么好。
没想到竟是这样!
原本卫家已经是有意与他们结亲的这些人家里最好的选择,偏偏乔霏霏不愿去相看,还闹了起来。
大房什么都比他们二房好,乔蓁蓁的亲事也比她容易,就算她跟章廷安成不了,城中也还有其他的显贵人家愿意与之定亲。
赵氏现在就是万般后悔,早知道就一早与她说了算了,也省得她心心念念,现在自己还叫老夫人数落。
于是在从老夫人这儿回去的路上,季氏又开始老生常谈。
裴瑄如今在金梁城已是炙手可热,想要与他结亲的人不在少数。
果然,就见乔霏霏没精打采地摇摇头:“裴状元今年好像已有二十,与我年纪相差大了些。”
不能与薛家结亲对她七妹的打击就这么大吗?
乔霏霏不满意卫家公子,那这事只能放着,毕竟赵氏和她也是几番思量选的卫家,她拒绝了,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比卫家更好的选择。
她抿着唇,继续在屋里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不过既然乔霏霏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老夫人也就顺势点了点头,只道明年再看也是来得及,便将这事揭过。
乔蓁蓁现在还不敢肯定,只将这个记在了心里。
谁知老夫人却话头一转,将目光落到了她身上:“还有蓁儿,亲事也要上点心,廷安不是挺好的吗,昨夜还亲自送你回府,你这丫头啊,就是因着小时候的事对他有几分偏见了。”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
果然,赵氏这时看了女儿一眼,道:“裴状元虽大你七岁,但比你年纪大自是会疼人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你若是实在不喜,那这事便只能先搁置了。”
她虽然有心想让乔霏霏把亲事早早订下,莫叫好儿郎给别人先挑走了,但乔霏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便叫赵氏也没了法子。
到了戏楼的雅间里,乔蓁蓁刚坐下就忍不住跟章怜抱怨道:“阿怜,我这两日都快叫我娘念叨的烦死了,不知是怎么了,她天天跟我耳边说章廷安的好话!”
谁知乔霏霏这么执着。
只是乔蓁蓁与章廷安这事,两家撮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年眼瞅着时间又过去半载,再不成明年也确实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乔蓁蓁原以为今日就到这了,她来这么一趟也就是看看乔霏霏的说亲到底怎么个事,好让自己心里有数,毕竟是梦里出现过的事情。
若不是薛家,她还如何能在亲事上压乔蓁蓁一头?
乔霏霏听了赵氏的话,只沉默了一瞬,便点了头:“既如此,那便等明年再说吧,是霏儿太着急了。”
那个梦的后半段会是明年冬日的事吗?
真是的,明明早前还在说七妹呢,现在这事又拐到自己头上了。
乔家对儿女婚嫁之事向来是讲究个门当户对,不高攀也不低嫁,自家有的才要求别家也有,自家无的,也不指望靠着姻亲关系去吸后辈的血。
“前几日我去刘老夫人的生辰宴,听说她孙女出嫁后过的心里不痛快,夫君整日在外头花天酒地,还想抬那楼里的姑娘入后院做姨娘,肚里孩子都有了,刘老夫人心疼孙女,生辰宴都没过好。”
“蓁蓁,娘瞧着你与廷安最近好像相处的还行?昨日不是还一起去花神节逛灯了吗?”
乔霏霏不甘心。
季氏换了个角度。
乔蓁蓁与她娘在这屋里原本也就是当个看客,没说什么话,这时听乔霏霏说到“明年”二字,她不由想到梦里那段转换而过的场景。
“况且国公府家风也好,一家人都是和和睦睦,主家旁枝也没什么心眼算计,你不是最不喜这些?”
她实在是烦不胜烦,马不停蹄地赶紧约了章怜去外头听戏,好逃出她娘的魔音穿耳。
她以为她在园游会那日表现的如此积极,贵妃娘娘也问了她两句话,就算薛家主家的儿郎她攀不上,旁枝总是行的。
在乔老夫人看来,与皇家沾亲带故,尤其是在这储君未立之时,是风险极大的事,是以后宫如今几位有子嗣的娘娘家,她都没考虑过结亲。
她倒是只知道挑人家,却不想想人家能不能看上她?
往日她若是发了脾气,季氏也就不说了,但这两日不知怎么的,乔蓁蓁觉得她娘总在她耳边念叨个没停。
现在既然事说完了,她便琢磨着应该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