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终于明白原主记忆里那些破碎的画面意味着什么那个所谓的父亲,竟然打算亲手把女儿迷晕后当作礼物送出!锁链下的手腕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胃里翻涌着令人作呕的寒意。
如果换作是此时的自己,恐怕也会和柳如烟一般,受不了那种非人的待遇而去想不通吧。
"那我..."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大发慈悲?"
楚临渊突然倾身逼近,将她困在座椅与自己之间。"我不是说过么?"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身上莫名香味的压迫感,"你只要爱上我就好了。"
"爱上你?"柳如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然后活在永恒的恐惧里?那样...赌注你就赢了,而我就输得彻彻底底..."
车厢内骤然陷入死寂。楚临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沉默地坐回驾驶座,指节在方向盘上泛出青白色。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刺耳得像是命运的嘲笑。
第13章 命中注定
不多时,黑色轿车碾过铺满银杏叶的山道,最终停在一座青瓦朱墙的道观前。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
柳如烟被窗外飘来的香火气呛得轻咳,腕间铁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她仰头望着匾额上"清微观"三个斑驳金字,细眉拧成了结,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居然也会信这个?
"觉得可笑?"楚临渊的手指突然扣住她下巴,衣服袖口掠过她颈侧,"待会你就知道了。"他眼底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打横抱起她时,特意用风衣裹住了她脚踝的镣铐。
然而她却没说什么,毕竟问了也没意义,索性不如不问。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来到庙里的一个特殊房间内。
穿过三进院落,百年紫藤的枯枝在月下张牙舞爪。最深处那间净室的门楣上悬着八卦镜,推开时带起细小的香灰。室内陈设极简,唯有一尊褪色的真武大帝像在烛光里忽明忽暗。
"唔......"柳如烟忽然绷直了脊背。沉水香混着某种草药的气息钻入鼻腔,竟让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像被温水化开。若不是身上有这该死的铁链限制她自由,又被这恶魔给抱在怀里,她几乎要沉溺在这诡异的安宁里。
楚临渊坐在蒲团上,将她圈在腿间。他今日格外沉默,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长发,檀木手串偶尔擦过她耳垂。窗外竹影婆娑,在他冷峻的轮廓投下细碎光斑,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
莫非这个地方真有什么魔力不成?居然能让他这个恶魔都安静下来。
"当"铜磬声突然响起。
青衣道人踏着晨雾缓步而来,手中拂尘银丝如雪,随步履轻轻摇曳。他发间那支桃木簪已盘出深褐色的包浆,油润光亮,显然常年佩戴。柳如烟目光微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这道士看似仙风道骨,可道袍下摆却沾着几点暗红朱砂,像是刚画完符咒,尚未干透。更奇怪的是,他的袖口竟以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针脚细密,绝非寻常道观能有的手艺。
“施主,你来了。”道士嗓音低沉,似笑非笑。
楚临渊竟罕见地微微低头,语气恭敬:“大师,近日确实遇到些特别之事,特来此想请教一下。”
道士目光在柳如烟身上一扫,眼底闪过一丝莫测的光:“想必……是为这位女施主?”
“大师果然慧眼。”楚临渊淡笑。
道士不再多言,指尖轻抬,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处快速点动,宛如星子闪烁。柳如烟心头一跳这算命先生不会是打算来真的吧?
“施主此行,可是为姻缘而来?”道士缓缓开口。
姻缘?!
柳如烟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这恶魔带她来,竟是为了算姻缘?!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戏弄她,还是……真打算用这种荒谬的方式绑住她?她死死盯着道士的嘴唇,生怕下一句便是“天作之合”,那她岂不是再无脱身之机?
楚临渊却神色平静,微微颔首:“确有此事。”
道士拂尘一扬,袖中滑出一张黄纸:“那便请二位写下生辰八字,待贫道一观。”
楚临渊毫不犹豫,提笔蘸墨,流畅写下两人的生辰。柳如烟盯着那墨迹未干的字迹,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的命数,竟就这样被轻飘飘地交到一个陌生道士手中?若他说出什么“命中注定”的鬼话,楚临渊会不会当真?会不会……就此将她囚得更紧?
待那道士看过二人的生辰八字,掐指推算片刻,缓缓抬眼道:"二位姻缘已至,此乃天定良配。先前虽有些龃龉,不过俱是过往云烟,日后自会渐入佳境。只是......"他顿了顿,"贫道说话直率,还望楚施主海涵。"
"大师但说无妨。"
"楚施主往日行事颇有些雷霆手段,还望今后稍加收敛。须知因果循环,唯有正道方能长久。"
"大师教诲,楚某谨记。"
柳如烟蜷缩在楚临渊怀中,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这道士竟能一语道破楚临渊的秉性?她不禁悄悄抬眼打量这个道士,只见他双目虽浑浊却隐含精光,皱纹间似藏着说不尽的沧桑。难道...此人真有些通天的本事?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狠狠压下。荒唐!什么天定姻缘?什么天作之合?她与这个囚禁她、羞辱她的恶魔?柳如烟只觉一股郁气直冲脑门,贝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些日子受的屈辱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被强行更衣时的羞愤,锁链加身时的绝望,还有那双永远如影随形、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睛...
"柳施主。"
道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那浑浊的眸子此刻正直直望进她心底,惊得她一个激灵。
"往事已矣。无论前尘如何,当下才是关键。命数如此,非是强求,只是提点。还望学会放下。"
"放下?"柳如烟在心中凄然冷笑。她多想放声尖叫,想撕碎这道士伪善的面具。但喉间仿佛堵着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放下?怎么放?如何放?她本是现代一个普通的打工宅男,朝九晚五,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月底的房贷。如今却要她接受变成女子,接受被囚禁,还要爱上这个施暴者?
等等
前尘?前世?
柳如烟突然如坠冰窟。道士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知道什么?知道她魂穿异世的秘密?还是说...这一切当真都是命中注定?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上心头。如果...如果这真是天道轮回,如果她注定要偿还前世的债...柳如烟突然想起楚临渊每次看她时,那复杂到令人心惊的眼神。那不是看一个陌生囚徒的眼神,倒像是...像是在看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看一个血海深仇的敌人。
"不..."她在心底绝望地呻吟。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可怕的画面:红烛高照的婚姻现场,沉重的婚纱,还有...还有那人强健的手臂将她禁锢在婚床上。更可怕的是,她仿佛看见自己隆起的腹部,看见自己抱着婴孩,竟对那个恶魔露出温柔的笑...
"唔!"柳如烟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衣衫。她死死攥住衣角,指甲隔着布料深深陷入掌心。这太可怕了,比死亡还可怕。她宁愿立刻死去,也不要变成那样...不要...
第14章 囚爱之桑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柳如烟靠在车窗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飞速后退的景色。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却无法驱散她满心的绝望。
刚刚在道观里,那个道士滔滔不绝,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什么放下、接受,在她听来全是无稽之谈。她怎么能接受被囚禁的命运,又怎么能爱上眼前这个霸道得近乎残忍的男人楚临渊?说什么天赐姻缘,简直荒谬!她出身底层,根本不是她所谓的柳如烟,一路摸爬滚打,深知生活的不易,而楚临渊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怎会懂得她心底的绝望?
楚临渊专注地开着车,冷不丁打破沉默:“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积压太久的愤怒,"难道按那道士说的,我就该感恩戴德地爱上你?楚临渊,你这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何必死死缠着我?"
她突然哽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第一次真正质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要冲破肋骨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