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在心底默唱着,楚临渊的臂弯成了最荒谬的牢笼。他指尖抚过她发丝的触感。

现实中她只是乖顺地倚在恶魔胸口,连呼吸都控制在最轻缓的频率。只不过有些人是在伪装中积蓄力量,而她连反抗的方向都很难做到。

楚临渊忽然捏起她一缕头发把玩,这个动作让柳如烟联想到历史照片里被揪着辫子的劳工。同样的屈辱,不同的只是施暴者换了西装,刑具换成了真丝领带。她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此刻这栋豪华别墅,又何尝容得下她半点真实意志?

"心跳这么快?"楚临渊的手突然覆上她左胸,掌心的热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柳如烟咬紧牙关,而她却连推开这只手的勇气都需要酝酿。

月光穿过落地窗,在地上投下铁栅栏般的阴影。柳如烟数着那些光影线条,仿佛在清点集中营的囚栏。最讽刺的是,此刻束缚她的不是冰冷的铁器,而是鹅绒枕头和楚临渊温柔的臂弯这种"文明"的暴力,连反抗都显得不识好歹。

当楚临渊的唇贴上她后颈时,柳如烟闭上眼。

"困了?"楚临渊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柳如烟顺势点头,趁机挣脱些许距离。这个微小的反抗动作,在她心里不亚于平型关大捷的意义再渺小的自由意志,都是对暴政的挑衅。

床头柜上的鎏金时钟指向午夜,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炸弹。柳如烟在楚临渊均匀的呼吸声中悄悄握拳,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提醒着她:没有枪炮的年代,尊严的战场在每寸不肯屈服的神经末梢。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柳如烟对着那转瞬即逝的光亮默念:如果注定要做笼中鸟,至少保持折翼也要扑腾的倔强。是温柔到令人窒息的怀抱。

她在心里唱完最后一句,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不是因为她懦弱,而是因为她终于明白

最残酷的现实,有时是独自一人的抗争。

而她,绝不会认输。

第54章 他居然生病了

一大早,柳如烟刚在梦中与周公下完棋,就被楚临渊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几乎喘不过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楚临渊胸腔的震动,那声"雪儿"里掺杂着某种病态的执念,让她脊背发凉。

"主人......"她放软声线,手指轻轻搭在他紧绷的手臂上,"雪儿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楚临渊的力道稍稍放松,却仍将她圈在怀中。他低头埋进她颈窝,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肌肤上:"你保证?"

疯子。

柳如烟在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温顺的笑意,甚至主动抚上他的脸颊:"我保证。"指尖下的皮肤微微发烫,她这才发现楚临渊的体温高得不正常他似乎在发烧。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跳。

"主人是不是不舒服?"她佯装关切地贴了贴他的额头,果然触到一片滚烫。难怪他今天格外反常,连睡梦中都卸下防备,露出这种近乎脆弱的模样。

楚临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恢复清明,只是嗓音还带着沙哑:"没事。"他松开她,随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让厨房煮碗姜汤来。"

柳如烟乖巧地应声,却在转身时眯了眯眼高烧中的楚临渊,警惕性会不会降低?

楚临渊的呼吸粗重而不稳,俊美的面容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柳如烟试探性地触碰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触电般缩回手指。这个不可一世的恶魔,居然发烧了?

更令她不解的是,明明身体不适,为何还要固执地搂着她入睡?但这疑惑转瞬即逝对一个囚禁自己的恶魔产生怜悯,未免太过可笑。最好就这样一病不起...她恶毒地想着,却又突然担心:这样紧密相拥,会不会把病菌传染给自己?

柳如烟轻轻推了推楚临渊滚烫的胸膛,指尖触及的肌肤灼热得吓人。他英挺的眉头紧锁,呼吸粗重,显然正被高烧折磨,可双臂却仍如铁箍般将她禁锢在怀中。

"主人,您发烧了。"她放软声线,伪装出关切的模样,心里却恶毒地想着烧死算了。

楚临渊微微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病态的水光,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别动。"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臂弯,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间。柳如烟浑身僵硬这个疯子!自己都要病死了还不忘锁着她!

"我去给您拿药......"她试着挣脱,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楚临渊沉重的身躯像座烧红的熔炉,烫得她心惊。他埋首在她肩窝,高热的唇瓣擦过她冰凉的肌肤:"......你比退烧药管用。"

变态!

柳如烟在心里咒骂,却不敢剧烈挣扎。她盯着天花板,感受着身上人越来越滚烫的体温,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他现在病死......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只需要装作不经意地撞翻它,让水泼进插座,会不会制造一场小小的短路。楚临渊烧得神志不清,应该不会注意到。

"咳......!"楚临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他撑在她耳侧的手臂微微发抖,却仍固执地不肯放开她。

柳如烟看着近在咫尺的脆弱模样,忽然想起前世车间里那台总是故障的老旧机器明明该被淘汰了,却因老板吝啬维修费而勉强运转,最终害得他被飞溅的零件划伤手臂。

现在的楚临渊,就像那台濒临报废的机器。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水杯的瞬间

她就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钉在背上。楚临渊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尽管脸色苍白,目光却清醒得可怕。

"雪儿......"楚临渊滚烫的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烧得模糊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底,"......你刚才想做什么?"

柳如烟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这个恶魔......连高烧中都保持着可怕的警觉。

"在想......"她回眸一笑,故意让睡裙肩带滑落半寸,"主人生病了,今天要不要雪儿喂您喝汤?"

楚临渊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轻笑出声:"好啊。"他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就坐这儿喂。"

柳如烟维持着甜美的笑容走过去,心里却绷紧了弦。这场病来得突然,但显然没能削弱这头野兽的本能。她端起女仆送来的姜汤,舀了一勺轻轻吹凉

"主人,小心烫。"

瓷勺递到他唇边时,她故意让手腕微微发抖。楚临渊果然皱眉,一把扣住她的腕骨:"怕什么?"

"怕......"她垂下眼睫,声音轻若蚊呐,"怕主人嫌我笨手笨脚。"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他。楚临渊就着她的手喝完那勺汤,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红的指痕:"我的雪儿,怎么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