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的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笃定，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捏了捏，像是在敲打一件失了分寸的珍宝：
“雪儿，我说过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线条上，
“如果你肯听话，我也不至于这样。而你，自然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想要的？
柳如烟在心里无声地嗤笑。他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怎么会懂她真正想要什么？他大概以为，她想要的无非是名牌包、漂亮裙子，是那些能被明码标价的奢侈品。可他不知道，对她来说，最奢侈的从来不是这些。
是能在清晨被阳光叫醒，而不是被他带着压迫感的呼吸烫醒；是能自己打开冰箱，挑一碗剩饭煮成粥，而不是等着佣人端上精致却冰冷的早餐；是能在没钱交房租时，咬着牙找朋友借点钱，然后笑着说“下个月一定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饿了能吃饭，渴了能喝水，累了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揣摩任何一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些最普通的日子，才是她曾经拥有、如今却成了奢望的幸福。
可现在呢？她活得像个提线木偶，每天要做的就是学着怎么讨好他，怎么让他满意，怎么在他偶尔流露的温柔里，说服自己这不是囚禁。
他把她当成需要驯服的宠物，用物质和所谓的“宠爱”圈住她，逼她在笼子里摇着尾巴说“开心”，只为满足他那点扭曲的占有欲。
柳如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光已经淡了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随便你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认命的疲惫，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心里那点挣扎的火苗，早就快被日复一日的绝望浇灭了。
她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时刻都有人盯着她，窗户上的栏杆粗得能磨破手，连他给的手机都发现只能打给他指定的人。
一点希望的影子都看不到，再挣扎下去，不过是白费力气。
楚临渊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神暗了暗。她在闪躲，在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了伤却不肯哼唧的小兽。
他忽然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今天，我突然改主意了。”
柳如烟没动，也没抬头，像是没听见。
“想带你去人多的地方转转，”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发梢，声音里竟透着点难得的轻快，
“顺便看场电影，如何？”
人多的地方？
柳如烟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这恶魔又在打什么主意？人多的地方，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他就不怕她突然喊救命吗？
还是说，这又是他新的游戏？故意放她到人群里，再看着她因为胆怯而不敢动弹，以此来证明她早就离不开他了？
她盯着楚临渊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邃里找到点破绽，可他的表情坦然而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柳如烟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一半是疑惑，一半是藏不住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待。
万一……万一他是认真的呢？毕竟人就是不自觉的对那种若有若无的希望存在幻想不是么？
第273章 我们来打赌吧
柳如烟像个被抽走了骨头的布偶，软软地靠在楚临渊怀里，任由他的指尖划过衣料的褶皱。
微凉的丝绸顺着她的手臂滑下来时，她还是忍不住绷紧了脊背，耳后泛起一层细密的热意。
这种感觉太羞耻了。他的指腹偶尔擦过她的腰侧，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裙摆理得服服帖帖；系领口的蝴蝶结时，呼吸落在她的锁骨上，烫得她想缩起脖子躲开。
可她不能动，只能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摆弄成他喜欢的样子，像橱窗里等待被挑选的洋娃娃。
日子久了，连羞耻都变得麻木。她每天清晨对着镜子穿衣服时，都会在心里默念三遍：你只是个玩偶，听话才能活下去。
这不是什么自暴自弃的认命，而是被现实磨出来的生存法则，楚临渊这种人，耐心从来稀薄得像层纸，若是惹他不快，被随手丢开都算轻的，怕就怕他玩腻了，用更残忍的方式把她碾碎在尘埃里。
她甚至不敢去想“爱”这种东西。楚临渊看她的眼神，和她小时候玩换装游戏时，盯着屏幕里的虚拟少女看的眼神没什么两样，都是在欣赏一件合心意的物件。
他会为她买限量版的裙子，会耐心地帮她梳头发，可这些温柔里裹着的，从来都是对所有物的珍视，而非对一个人的心动。
柳如烟偷偷抬眼，望见穿衣镜里映出的自己，裙摆上的碎钻在光线下闪得晃眼。她忽然在心里赌咒：
要是楚临渊这种霸总真能爱上她这个玩偶，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以后干脆改叫姬如雪！
不，还要更狠点，若是她自己不争气，真像那些虐文里的女主一样，被他虐到死心塌地爱上，那就让她一辈子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连做梦都别想逃出去！
“嗯，这样才好看。”
楚临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退后半步，上下打量着她，眼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像个刚完成得意之作的工匠。
柳如烟垂下眼，没接话。他这眼神太熟悉了，和她当年在游戏里抽到稀有皮肤，对着屏幕里的角色傻笑时一模一样，都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楚临渊忽然问道，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出去吃？”柳如烟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藏都藏不住。
今天的楚临渊实在太反常了。先是说要去人多的地方，现在又提出去吃饭，难不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