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目光掠过窗外澄澈的海面,

“今天我们不如去坐游艇吧,如何?或者你想出去逛逛?”

柳如烟心里咯噔一下。出去逛逛?这话从楚临渊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透着股诡异。

以他那霸道到近乎偏执的性子,所谓的“逛逛”,怕不是提前清场三公里,让她和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上演“双人孤独漫游”?

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窒息,周围连只飞鸟都没有,只有他投来的、密不透风的视线,那哪里是逛街,分明是换个地方坐牢。

可游艇……她偷偷抬眼,瞥见远处码头停着的那艘银白色游艇,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踏过那类象征着财富与悠闲的玩意儿。

浪花拍打着船身的声音仿佛顺着风飘了过来,带着点咸湿的诱惑,让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好奇。

或许,在开阔的海面上,他能收敛些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你……你安排就好,我反正都听你的……”

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羽毛。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语气里的顺从,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可除了听话,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被他困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她不是没幻想过反抗。

比如趁他睡着时偷偷溜走,比如找到他的软肋狠狠反击,甚至做梦都梦到过穿着披风的救世主从天而降,挥着剑斩断锁住她脚踝的隐形锁链。

可每次从梦里惊醒,看到的都是楚临渊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所有的勇气便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那些幻想,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楚临渊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点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唉,你这样,我甚至都有种你是路明非的错觉。”

“路明非?!”柳如烟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可别咒我!”

那个衰仔?那个永远跟在别人身后、爱得卑微到尘埃里的终极舔狗?她才不要和他扯上半点关系!柳如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呐喊,想想路明非身边的那些女人,哪一个有好下场?要么卷入惊天动地的阴谋,要么被命运撕得粉碎,恐怕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衰的主角。

她偷偷觑了眼楚临渊的表情,见他只是嘴角噙着笑,不像真有恶意,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把那个名字骂了千百遍。

她柳如烟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沦落到和路明非相提并论的地步。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哪里是路明非能比的?楚临渊是掌控棋局的棋手,而她,不过是他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第272章 希望

楚临渊低笑出声,指腹在她软肉上轻轻蹭了蹭,带起一阵细密的战栗。那触感温温的,却像带着电流,让柳如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好好好,你不像路明非,”

他的声音里裹着笑意,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哄闹别扭的小孩,

“我看你今天不是挺喜欢看《龙族》的么?怎么,不喜欢主角路明非?”

他原本还想着,书里那些带着点少年气的笨拙讨好,或许能试试用到她身上。毕竟她看那本书时,还挺入神,说不定对里面的桥段会有几分好感。

可现在瞧她这炸毛的样子,怕是得把那点念头先压一压了。

柳如烟猛地抬眼,睫毛都竖了起来,像是被惹毛的小兽:

“我喜欢看的是剧情!是那些龙与混血种的厮杀,是那些藏在阴谋里的挣扎!这和我变成书里那个衰仔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几分自嘲,

“而且,我现在这样,难道还不够像路明非么?被困着,逃不掉,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哦不,那本书从头到尾,就没哪个不是个衰仔,个个都在泥潭里扑腾,简直就是比谁更惨。”

她偷偷瞥了眼楚临渊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还在若有似无地摩挲。

这家伙从早上睁眼开始就没安分过,在床上时更是像头喂不饱的兽,黏黏糊糊地缠上来,吻落得又急又重,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才甘心。

那股子永远填不满的欲望,搞得她现在看见他抬手,都忍不住想往他手腕上拍下去,最好是能让他消停片刻。

楚临渊挑了挑眉,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打了个转:

“是么?不过那本书作为‘教培手册’,确实挺有借鉴意义的。”

“教培手册?!”柳如烟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

“你怎么不直接说‘交配手册’?或者干脆叫《母龙的生育计划》得了!”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解读?她看的明明是热血冒险,怎么到他眼里就成了行为指南?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些不太好的回忆,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发颤的冷意:

“你这说法,让我想到以前看过的几本很变态的书。书里的女主角,就和我现在一样被囚禁着,有的被铁链锁在床脚,有的被打断了腿,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直到怀了孕,才算有了‘归宿’。”

说到这儿,她忽然闭了嘴。那些书的结局总让她觉得荒谬,无论男主前期怎么折磨,女主最后总会莫名其妙地爱上他,甚至为他疯魔。

以前作为读者时,她看着那些虐身虐心的桥段,心里竟会泛起一种隐秘的刺激,跟着剧情里的拉扯心跳加速,觉得越虐越上头。

可现在轮到自己亲身体验,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刺激。

她越是挣扎,楚临渊眼里的欲望就越盛,像被点燃的野火,烧得更凶。

那种被牢牢掌控的窒息感,那种明知反抗只会让对方更兴奋的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所谓的“兴奋”,不过是恐惧催生出的应激反应罢了。

柳如烟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得像叹息:

“原来书里写的,和现实里尝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