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他楚临渊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对她,爱恨不得,放又不甘。他曾以为恨能消磨一切,可当她真的瑟缩在他怀里时,他竟觉得……疼。
不是愤怒,不是报复的快意,而是一种更隐秘、更尖锐的情绪,像钝刀割肉,缓慢而折磨。
“雪儿。”他低声唤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她没应,只是咬紧了唇,指节攥得发白。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怕他,却还是不肯认输。
明明只要服个软,只要像之前那样呵护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他或许……
或许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
"雪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爱你。"楚临渊的手指收紧,眼中翻涌着偏执的暗芒,"但你只能爱我一个人从身体到灵魂,每一寸都必须属于我。"
柳如烟望着眼前这个偏执到近乎病态的男人,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不安,就像一个害怕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用最霸道的方式掩饰内心的脆弱。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颤谁能想到,那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说一不二的楚家家主,私底下竟会有这样一面?
"真是讽刺..."她在心底苦笑,"前世的我,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整日为生活而忙碌着,最终猝死在冰冷的桌子上。而现在,我却要教导这个拥有无数女人的男人什么是爱?"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着的是"柳如烟"的心脏,却装载着另一个男性灵魂的记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在她体内交织,让她既像个旁观者,又深陷其中。
"楚临渊,人总要经历才能成长。"她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你爱过恨过,痛过执着过,却从不肯真正放手去拥有。即便爱情就在眼前..."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眼前浮现出原主记忆里那些画面楚临渊是如何用最残忍的方式"爱"着柳如烟的。那种爱像枷锁,像牢笼,将人禁锢得喘不过气来。而她这个鸠占鹊巢的灵魂,又有什么立场来评判呢?
"你也只会把它攥碎在掌心。"她最终轻声说道,目光落在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上,那里还残留着他方才失控时留下的指痕。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他只是固执地想要占有罢了。
昏暗的房间内,柳如烟望着灯光下楚临渊阴晴不定的侧脸,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她既不是原来的柳如烟,也无法做回从前的自己。这场荒诞的重生,究竟是她救赎的机会,还是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楚临渊的动作骤然加剧,原本就濒临极限的柳如烟终于承受不住,意识在剧烈的浪潮中彻底溃散。她纤长的睫毛如折翼的蝶般垂下,苍白的唇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黑暗。甜美的黑暗。
柳如烟在混沌中下沉,这是她连日来第一次触碰到安宁的边界。
"想逃?"楚临渊掐住她下巴强迫着不让她睡着,"看着我!"他粗暴地摇晃着那具单薄的身躯,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被迫恢复意识时,心底涌起扭曲的快意。
柳如烟涣散的瞳孔艰难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猩红的眼角和暴起的青筋。她下意识瑟缩的动作像一桶热油浇在楚临渊的怒火上
"雪儿,这就受不住了?"他冷笑的声音里带着淬毒的温柔,"我们才刚开始呢。"
“楚……楚临渊……”柳如烟被迫睁开了双眸,气息微弱,却突然笑了。那笑容破碎得像冬日里最后一片枯叶,“你、你可恶,其实你根本不懂爱,如果姬如雪还活着,肯定也受不了你这霸道的爱……”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执念吞噬的男人,忽然想起那张曾经见过的照片,姬如雪和楚临渊的合影照,她俩是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甜,可能那也是柳如烟前世所向往的青梅竹马般的爱情吧。
"如果...姬如雪还活着..."她轻咬着嘴唇,却挡不住话语里的讥诮,"她一定会哭着求你别再...这样爱她..."
楚临渊的手猛地僵住。柳如烟趁机挣脱桎梏,大口喘息着。她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遍布淤痕的脖颈,还有这具不属于她的身体里那颗越跳越冷的心。
"你爱的从来都是自己的执念..."她喘着气,每个字都像刀尖上滚落的血珠,"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你心里的死人?"
他死死盯着柳如烟嘴角那抹刺目的鲜红,突然发现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眼里竟盛着他从未见过的悲悯。
第172章 一寸相思一寸痛
或许只有真正活在底层的人,才懂得最朴实的快乐渴了能喝上一口水,饿了能吃上一碗饭,累了能躺下睡个好觉。
可对柳如烟来说,这样的简单幸福早已成了奢望。她望着窗外早已经暗了的天色,胸口像是压了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又要来了那个永无止境的循环。楚临渊不会放过她的,就像过去的一个又一个夜晚一样。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连最基本的休息都成了施舍?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地狱里的酷刑。可身上未愈的淤青和喉咙里火烧般的干渴又在提醒她:她还活着,活在这个男人亲手打造的囚笼里。
等到清晨,等待她的恐怕又是各种刁难人的杂活。擦地板要跪着擦,连角落都不能有一丝灰尘;洗衣服必须用手洗,哪怕手指冻得通红开裂......
这日子,简直比前世当社畜还不如。至少社畜还有下班的时候,还有属于自己的时间。而她呢?连闭上眼睛都要看他的心情。
"楚总......"她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断掉的蛛丝,"您今晚又要我陪到天亮吗?"
问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还指望他能大发慈悲吗?那个恶魔最喜欢看她卑微乞求的样子,就像猫戏弄爪下的老鼠。可她就是忍不住啊......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想争取一个能合眼的夜晚。
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何时考虑过她的感受?爱一个人,就是如此霸道地占有和折磨吗?每次听到他说"爱",柳如烟都觉得可笑。那根本不是爱,是占有欲发作的野兽在标记猎物。
最讽刺的是,她居然渐渐分不清疼痛和温柔的区别。当他偶尔施舍般抚摸她的头发时,她可耻地发现自己会下意识蹭过去。这具身体已经背叛了她,在长久的折磨中学会了讨好施暴者。这个认知让她恶心得想吐,却又无力改变。
柳如烟实在想不通,王雨薇那个"战斗暴龙兽"怎么会看上楚临渊这种恶魔就因为他长得帅、身材好、体力过人?还是因为两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说不定那位大小姐就喜欢这种调调呢?毕竟上流社会的爱情游戏里,越变态越刺激。她恶意地想象着王雨薇被楚临渊按在真丝床单上哭喊的样子,突然有种扭曲的快感。看啊,你们眼里完美无缺的贵公子,本质上就是个疯子。
既然那么爱他,怎么不像楚临渊占有她那样,干脆直接把他占为己有?
这个念头闪过时,柳如烟自己都愣住了。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她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苍白的脸,干裂的嘴唇,眼睛里却烧着两簇诡异的火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也开始腐烂了。
楚临渊猛然惊醒,身下柳如烟的抽泣声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混沌的思绪。他盯着她颤抖的肩头,忽然觉得可笑人这东西,当真像根弹簧,压得越狠,反弹得越凶。可他偏偏控制不住力道,非要将她逼到极限,仿佛只有看她崩溃,才能证明自己仍能掌控一切。
可当她抬起泪眼时,他的心脏却狠狠一缩。
太像了。
情伤难愈,心痕难合,一寸相思一寸痛。
那泛红的眼尾、紧咬的下唇,甚至是泪水滑落的弧度……都和姬如雪最后那几日一模一样。记忆如潮水漫涌,他仿佛又看见病榻上那张苍白的脸,听见她气若游丝的轻笑:“临渊,别皱眉……我没事的。”
可她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