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好像哪里都喜欢,但惟独不喜欢他。

所以,为什么不喜欢他?

.

他在沉默中吻上他伤痕累累的指尖,沾了满唇药香,再用寂寞打破沉默:

“我是说……朝云,你想死便该死了的,又为何非要活着回来?”

像在问自己。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佻达客

有时候人做些荒昧之事,也并不是非要讨求个结果。

譬如周朝云灯蛾扑火,明知死地犹长入,未把身躯细思量。

再譬如黎暮生与望舒圣人欲速不达,羌内恕己以量人,各兴心而嫉妒。

他们都在祸乱中行事粗莽,不计后果,是落踵不再回头看、行途不问眼前长,也是打一开始便了然了,或许结果是很难比肩期望的。

因此眼下该做的事有且仅有那么一件

尽力一搏。

.

光线难以映及之处总会滋生些疮烂腐朽的东西,像是霉斑和青苔,像是龉龊的情和腌臢的人。

这间暗室透不进风和光,连灯都只点了零星几盏,人同物件儿全是蒙在昏黑里头的。周朝云浑浑噩噩串在木驴上,骑得异常辛苦他四肢酸麻、腹内胀痛,体感与思绪潜逃了,紧绷的腰背在长时间的压迫中痛得像是快要断掉,动一下都费劲,他太疲乏,在困顿中前颠后倒,却始终因无所依靠而睡不安生,偶尔立不稳身子从困顿中惊醒,还会猛地牵扯到被木柱刺得极深的肠肉。

……痛。

他搞不明白这场调训的意义,也搞不明白望舒圣人到底想从他嘴里问出来什么,因而哪怕他有心讨饶,那些造作的谄谀之词也无从说起。

更何况他从未想过低头。

他时睡时醒,本该梦魇缠身,偏偏本末倒置,望舒圣人朦胧中撩拨他的身体,令他有欲难解、有口难言,反而是睡时稍显安宁,醒来更像噩梦。

他但凡清醒过来一点儿,便逃不脱极痛与极欢交替轮换的折磨,望舒圣人喜欢他这副身子,可谓爱不释手,不时拨弄乳夹再揉拧红肿的乳尖儿、或是踩摇木驴使那根硌人的木棍顶弄肠肉、又或咬着他耳垂去摸他胯下那根被尿塞撑起来的、怎么也软不下去的性器他吐息在他耳旁,轻拈玉杵头那一点红珠红穗儿,在他微肿的尿眼儿内深深浅浅抽送……

不只是肠穴与尿孔,周朝云浑身都仿佛被插透了,处处都滚着热浪,再不合时宜地于燥热中吹起几阵寒风来,他头皮发麻,每一个毛孔都泛着凉,被硬物贯穿的感觉在玉杵一次次顶进膀胱的过程中愈渐累积,他泪涌得欢,道不清痛或者爽,连呜咽声都碎成千片万片了,镂空的玉制口枷盛不住满溢的娇吟与涎液,将那些情动都化成春溪,从下巴颏儿滴滴答答流到饱满的乳肉上去。

那玉杵表面并不完全光滑,而是带些花纹似的起伏,摩擦起尿孔来疼中带酸、酸中带辣。

这也许该被称为情趣。

他那一根充血许久而深了颜色的性器也被奸淫成小小一口屄穴了,随着玉杵抽插而漫出咕唧的水声,他抖得激烈,哭叫着夹紧了胯下的鞍,腰弓得那样漂亮,瑟瑟弯成破五的月……

这体验照理该是只有疼,他被插得两眼发黑,性器与囊袋都胀得难受,却被死死堵住铃口发泄不出,只能屡屡挺着腰腹哀吟,他急吼吼地喘着气儿,似是想说什么,可话全叫口塞勒回了嘴里,只有涎水拦不住地淌……直到望舒圣人猛地抽了尿塞,用拇指抠弄他被肏开了的、一张一合的铃口,他才绞着屁股里那根木具堪堪泄出几股稀薄的精液,垂落着的小阴茎像被玩儿坏了似的,射干净了囊内的精,又哆哆嗦嗦淋出好几溜清澈的尿水来。

他低着头,爽得满眼是泪。

原来疼痛的终点便是欢愉。

这只是这场无休无止的调训中最寻常的一轮,望舒圣人哀矜惩创,分明是想叫周朝云疼的,临下了手却又为他那张惹人怜的小脸儿所引惑,不知不觉便将初心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开发他游刃有余,手劲儿时轻时重恰到好处,净挑些能让周朝云欲仙欲死的精彩把戏,若是到了兴致高时,再戏弄似的稍微释出点儿信香来,立马能勾得坤泽甩着泪涎娇吟不止,畅快到失去理智

倒将这酷刑用一纸糖衣包着,软磨硬泡化成了伺候。

要说到酷刑,那就是翻遍天上地下古今六界的刑罚簿子,估计也没有一本儿能完完全全脱得开“性”之一字,淫刑除了生理上的苦痛,带给人更多的往往是精神上的消磨,以疼痛撕开肉身、再以耻辱轧碎脊骨,将道德践成浊秽、再将君子贬为狗彘,毁掉一个人便是如此轻易。

这本该是场威逼,没有利诱。

可望舒圣人远比黎暮生高明,知道周朝云记吃不记打,糖衣炮弹用在他身上远比恫疑虚喝更有用。

他机关算尽,以苦痛开篇,麻木中渡,再挑些趣味儿作兴,最后以一次终生难忘的绝顶欢愉作收尾,迂回地击溃周朝云所有无用的坚持,他用温柔呵护来调包屈辱揉磨,等到周朝云在高潮迭起中昏聩失神,痴痴傻傻分不清天南地北了,便只会记得这一次他给予他的仍旧是快乐更多。

到了这儿,他想是时候收手了。

周朝云像只受戮的鹤,引了修长的颈子吁出几口潮湿的热乎气儿,叫都叫不出声,他不眨眼却落泪,流转着一双水气氤氲的眸子,缓慢地偏过头来……

以眼传媚,雾里看他。

捻点儿妩媚,沾点儿哀求,他像只被折了茎叶的、光秃秃的花儿,仄歪着细弱的身子似谄似媚地向他展示着最动人的花瓣,他含着雨和露,用鲜妍的蕊和香甜的蜜勾他、引他。

而他想采。

他摘了周朝云嘴上的束缚,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地啄他被勒出红印儿的两腮,用唇捉见他几声不易察觉的呜咽,周朝云一得了自由便粘到他手心儿里,哭着喃着叫“尊上”,望舒圣人柔了嗓音,亲着水淋淋的脸蛋儿问他:“小骗子……叫我什么?”

周朝云哭得快傻了,摇头都不会,只知道稀里糊涂叫尊上。

望舒圣人看他神情不似作假,便温和地含了他的唇,将他从木驴上轻柔地卸了下来,周朝云思绪迟缓,被自己突然变空的身体吓了一跳,惶恐不安地依偎着望舒圣人,他管不住屁股底下那个空荡的小洞,将淫水撒了一地还不够,偏要把吃进肚子里那几颗玉珠叮叮当当吐到望舒圣人衣摆上。望舒圣人沉溺于这一吻之中,对纷扰不做理会,抱他回到那张床垫,他一样样拆去周朝云身上那些玲珑物件儿再随手扔在一旁,直到把人卸了个干净才放开这个深长的吻,周朝云在他怀里哭喘,抽噎着伸出两截细藕似的胳膊攀在他肩上,乖得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