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云喘了一口,难耐地前后扭了几下以示催促。
可乾元却并没有动作,周朝云疑惑中抬起头,又被他凝重的脸色逗得想笑,好像他抓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件什么易碎的瓷玩意儿似的,他刚想问“怎么了”,却听乾元以自语似的音量轻声问道:“……你……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粗粝烫热的指腹摩挲在周朝云腰腹一圈磨痕上,这始料未及的问题让周朝云愣了一瞬,回忆起在飞来峰上曾目睹的骇人景象,和那短短几天内所经历的难堪遭遇……
怎么想都不真实,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身上了。
是啊,他怎么了?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胸中一痛,面上却不显,反而示威似的挺起身,显示出满身瘀痕,扯出一抹放荡的笑来,“怎么……太脏,不喜欢?还是太骚,喜欢得紧了?”
“喜欢……”隗欢答得很慢,两根拇指不沾情欲,在他脐窝两侧缓缓地磨,“但不脏,也不骚。”
他无论是话里,还是动作里,都带着谨小慎微的珍惜,明眼可见,令周朝云不知作何反应才好,他带着熟透的身子来,只留给自己放纵一夜的觉悟,可眼前这乾元……看着却不太像。
于是他顾而言他,状似性急地催促起来,“别说话……快动你的,我身上疼。”
他发泄似的操着穴肉缠他咬他,深深地吞他吮他,迫切而慌乱地试图跳过所有可能令他窘态毕现的话题,他在黎暮生和望舒圣人那儿失了的傲气骄矜,又全在这无辜的乾元身上找回来了。
可他模样太无措,让隗欢觉得,这时候的他,比起骄傲来……倒更像是在撒娇。
隗欢还是听话,既然周朝云不愿说,他便也不再追问,沉默着以一双炙热大掌托起周朝云来,并不颠闹他,而是挺身缓重地往里进,存在感异常鲜明的大冠头一次次退到殖腔口,再慢慢探进内壁去,一次更比一次深,一次更比一次重,待到粗喘着的二人都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进法,才慢慢提起速来。
自力更生和坐享其成果真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求取方式,原来周朝云累死累活连扭带摇才积累起来的那些快活感受,隗欢只扶着他深深顶几次便追上来了。
那般粗硕硬热一根东西,越来越快地撞击在周朝云敏感的殖腔里,舒服得他快晕过去,嘴巴也再关不住了,活鱼似的张合着,舌头在唇瓣上舔了又舔,叫得百媚千娇,“嗯……啊、啊!呃嗯……”
他在越发响亮的肉体拍击声中嘤咛着配乐,嗯嗯啊啊都落进未曾下雨却水声阵阵的夜里,倒也好听。
隗欢着迷地看着他,扶着他,疯了般想吻他。不能僭越的准则横在头顶,逼着他就范,他却越来越按耐不住心中酸胀的欲念,那欲念错综复杂,缭乱不清,似爱欲,似贪欲,似性欲……似浪花儿一潮翻过一潮,层层叠叠,教他分辨不清。
他口中焦渴,有什么呼之欲出的冲动挂在嘴边。
不能吻,只念着也好……
可他甚至连坤泽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该如何呼唤出口这一声声难捱的欲求,他苦思冥想,才堪堪从唇齿缝隙中搜刮出来几个破碎的音节,“哥、哥哥……”
敬畏却不得志,是谓胆小如鼠的勇进;亲近却不庄重,是谓望而却步的狎昵。他胆颤心悸,嗫嚅着用“哥哥”二字来代替狂涌的冲动,谨慎地觑见快被肏翻了的周朝云甩不出什么脸色,便得寸进尺地哑着嗓子一声接一声地叫,仿佛每唤一次,便能叫这二字替他吻在周朝云身上似的。
他动得更快,手中那团柔韧的软肉也扭得更欢实,触感惊人。坤泽浪在他手里,荡在他心上,他心摇神旌,穿过那根小口吐着涎水儿的肉茎和那团形状圆润的囊袋,看得见吞吃着自己的穴口湿黏黏红烂烂,被拍击得厉害了,还能溅出点儿白稠的水花儿,再送出一股又一股淫靡的花香来。
乾元一望而知的体力好,把着周朝云肏得天昏地暗,两个人轻吟急喘,都做得上了头,宣淫的时间往往窗间过马,谁也没心思细数,夜还算长,他们不愿关注旁的,皆在浮沉中贪尽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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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不太寡言的隗欢边掐着他的腰向上挺动,边动情地唤他没完。周朝云被他叫得头晕,叫他闭嘴的力气都没了,呼哧直喘,在极速攀升的快感中听见隗欢带着深深祈求的呢喃,“想成结,哥哥……”
之前几个时辰忙碌辛劳,除了性爱带来的极致快感以外,还有几分隐秘的爽感在周朝云心中翻腾,不强烈,但醒目,彼时他忙于自食其力,溺于鱼水之欢,因而无心思考,此时有人伺候着,他在癫狂中略一琢磨,才品出那难以言叙的滋味究竟从何而来。
他生性桀骜难驯,离经叛道。若是以爱滋养,他便能生得伶俐动人,鲜活大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是以鞭驱策,他定要架出一身反骨,殊死抵抗,择以时日加倍奉还。
黎暮生和望舒圣人越是限制他、威胁他,他越要落拓不羁;越是想独占他、想控制他,他越偏要风流到八百里外去,让他们胳膊伸再长也管不着。
望舒圣人将他送与黎暮生,黎暮生将他送与旁人,这二人态度不甚相同,看似轻贱他,却又总为他讲些酸言酸语,甚至还大打出手。周朝云过后细细想来,也清楚这二人不该是有什么喜欢与人共享坤泽的癖好,无非是一个胸有成竹,捏准了他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一个狂妄猖獗,为了恐吓他无所不用其极罢了。
尽管他不明白这二人纠缠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想得通,他们舍得将他送出去是一回事,他自己跑出去,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黎暮生,张口闭口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发疯发癫成瘾,若是晓得了他另寻了旁人,估计又要大发脾气,砸墙掀瓦地闹上一场。
或许还得哭着来找他撒泼装可怜呢。
报复得逞的愉悦令他浑身舒畅,头脑飘忽,他这样破烂的身子,反正离不了乾元,那与谁交欢不是一样呢?至少不是黎暮生和望舒圣人……至少不是那两人便足矣。
他心中更无疑虑,就如同他最初所想那般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只纵情宣泄一夜,或许并不难。
他不清醒。
快意被发情的身子数倍放大,爽过了头,周朝云仰头呻吟得很响亮,这是他在从前在性事中绝不会表露的行为,他不但做到了,还做得很好放任、放纵、放浪……放可悲可笑的道德感于不顾,放为人折辱而寻死觅活的自己一条生路。
他承不住顶弄,双手撑在隗欢肩头,将汗泪挥洒到乾元脸庞与嘴角,他看见隗欢伸舌舔去嘴角的汗液,也缓缓抬起眼看他,不同于先前的温良和善……那双眼欲望深重,凌厉得像狼。
他不想清醒。
周朝云抹掉他脸上的汗,话语都被他撞得细碎,“成结,但……嗯、不许咬我……能做到吗?”
隗欢粗声换着气,偏头吻他指尖,没有犹豫,“能。”
周朝云察觉得出来隗欢是要到了,含混地应了句,“那好……”
他话都没说完,乾元突然抓着他的腰向胯下按去,周朝云惊叫着抓紧了他,被插得两眼一花,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深深刺进殖腔的性器已经喷泄着迅速膨胀起来,大股炙热的精水向外涌出,又被涨大的阴茎堵回殖腔内,几股、十几股,无穷无尽似的,很快便灌得他殖腔里满满当当。
平坦的小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本已被激烈情事打磨熟软的殖腔又猛地刺痛起来,周朝云痛叫一声,将余下的呜咽都咽进肚子里。
他又挥汗如雨,从自己孕胀似的小腹看到隗欢同样汗湿一片的腰腹,再看到乾元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上
那人看上去似乎远比他难受。
拥有一个坤泽,成结标记,结契终身……这是乾元作为掠夺者和上位者的本能。
周朝云只允许成结,却剥夺了标记的权利,这于乾元而言是相当任性且残酷的行径,周朝云不知哪儿来的底气,隗欢也不知哪儿来的耐力,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还算搭调。
整夜被操弄使唤,隗欢也全无怨言,到了这百爪挠心的难捱时刻,也只是既长且重地深呼吸着,他颌骨咬紧鼓动,额角青筋暴凸,明明全身肌肉都绷死了,握在周朝云腰上的手却仍是留着分寸的。
……很怕伤到他。
满腹精水散出蓬勃的信香,滋润着对乾元信香无比渴求的身体,疼痛和快慰拉回理智与清明,周朝云从淫欲浸染的冲动中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危险的处境成结时乾坤体肉相连,不可外力分隔,若是此时乾元兽性大发,硬要扑上来标记他,与他强行结契,他……
出乎意料地,还没等他想象到最恶劣的结果,乾元闷哼着,突然松开扶着他腰胯的手,狠狠咬在自己左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