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1 / 1)

他的视线又重回冉云祉身上,他靠近她几分,随即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在她还未回神的时候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冉云祉眼睛眨了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小子,没得到她的同意竟然开始偷吻了!学坏了!冉云祉捏了扯扯他的脸颊,瞪着他:“胆子大了是不是!”

但烛乐这突然的举动,让她心头的阴霾散去了。不就是一碗莲子羹嘛,这次失败了,再做就是了,谁又不是天才,她做失败又如何呢?

所以刚刚她为什么那么悲观?

“你都这样暗示我了,我亲一下,应该也可以吧?”烛乐无辜地看向她。

“你的味觉是不是失效了?”她提高音量,欲盖弥彰,甚至都觉得是他的邪术不仅把他脑子练坏了,味觉也跟着失效了。

烛乐只笑不语,低头时神色一暗。

这雨果然有问题,它能勾起人心中烦闷,让人一点点意志消沉,她刚刚在想些什么被影响了?

哪个妖怪散播忧心雨?这妖怪到底什么目的?

他又想起了游湖时骤然出现的雨,猜测或许是沉舟也说不定。

一阵沸水蒸腾的声音响起,他抬眼望去,冉云祉不信邪地想再去重新炖一锅。

“阿祉。”他突然唤了她一声,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莲子羹的意思。”

就算他从未经历,但从她与船家的谈话中也能猜到几分。

冉云祉心头猛地一跳,有些紧张他要说什么。

“我……”他还想说些什么,冉云祉脑中突然轰鸣一声,感到有些脱力,雨好像更大了些,她恍惚之中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冉云清。

烛乐从身后虚空扶了她一把:“怎么了?”

“姐姐……”她抓紧了他的手腕,睁大的瞳孔里一阵惊慌,“姐姐!我感觉到姐姐似乎出事了!”

或许是双生子特有的心灵感应,尽管分隔两地,这具躯体仍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古松,身旁有很多模糊面容的女孩子,冉云清身在血腥与死气之中,几近濒死。

她的面前,有一个男子,看身形年纪并不大,还未看清什么,脑中顿痛传来,很快声音渐渐清晰,身侧是烛乐不断安抚她的声音。

“冷静一下。”他以为是这雨的作用,缓声道,“你告诉过师姐不要下山,她应该不会下山的,我们先去找她……师姐她比我们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好……我们现在就去。”冉云祉深吸一口气,不顾外面的阴雨,往冉云清的院子里奔去。

*

两三个时辰之前,冉云清呆在自己房间里读书,却突然收到信鸽冒雨送来的一封信。

是位无儿无女、独自一人生活的老伯,以前冉云祉和她下山寻找妖怪时,恰巧遇到这老人步履蹒跚买药。

据药店掌柜说,这老人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却被恶人惦记上,当夜他的妻子起夜发现歹徒被残忍杀害,老伯悲痛不已,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露财才让妻子惨遭毒手,于是散尽家财,终生未娶。

姐妹俩心生不忍,便偶尔去看一眼,为他添置药材,下山时帮衬一下,这只信鸽也是她们留下的。

信上的字歪歪扭扭,阴雨天老伯的咳疾又犯了。

冉云清有些苦恼,阿祉和师兄都告诉她不要下山,她不明其中意味,但碍于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乖乖遵守,如今这件事怕是要麻烦阿祉跑一趟了。

走到阿祉院子里,人却不在,只有一个小妖怪逢春,怯生生地告诉她,冉云祉和烛乐去游湖了。

她想着,那她便自己去好了,那老伯就在山下,路也不远,一来一回一个时辰能回来的。

这么想着,她收拾了一些药材,又带了一些吃食,下山后径直向老伯家中走去。

外面阴雨连绵,手提着东西撑伞并不方便,于是她干脆带上箬笠,冒雨行进。

离灵泾山越来越远,烟雨朦胧了视线,已几乎看不到山上的屋舍,就连周边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原本走了千万遍的路,此刻周围的景象却不似之前屋舍俨立,走得越远,景色越显得荒芜。

黑腐的树木围拢在她的四周,树木密集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心头发慌,脚下的路已不知不觉消失在大地尽头,明明还是早春的天气,周围的温度也低了下来,像是一瞬间进入暮秋。

这种情况恐是妖力形成的幻觉。

眼下一个人也没有,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脑中保留着对路的印象,她能做到在不被外物干预的情况下走回去。

她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却并不简单,无论她怎么走,四周的景物都没什么变化,她一直在原地打转。显然,她被困在这里了。

在走下去也是徒劳浪费力气,她干脆坐下来,思忖眼下的情况,望着箬笠边缘落下的雨,秀眉微蹙。

“系统,告诉我回去的路。”她唤了系统一声,但系统并没有回答她。

自从她选择和系统对着干,未听从系统的话去杀烛乐,系统一怒之下撒手不管,其实它从一开始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回溯时空消耗的能力太大无法维系,现在冉云清一想,好像它上次出现还是在北境。

她叹一口气,罢了,不帮她就不帮吧,靠自己也不是不行。

幻境的解决方法无非是找到幻境的中心,只是眼下往哪里走都不是,温度还越来越冷,若是发展下去成为冻雨就更难了。

“来了这片林子,还想回去吗?”一个诡异尖细的女声在林子中响起,重音回荡,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前方,雨中一个女人模糊的幻影缓缓浮现。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但腿到膝盖膝盖处却是一团黑雾,走得近了,才看到她身上的颜色几乎和这黑腐的树木成为一体。

可惜冉云清没见过婴灵的样子,她与婴灵一样,皆是怨气而生的妖物,名为雨魃,泪水化雨,只是相比婴灵,她更为捉摸不定,怨气更盛。

“是你把我困在这?这场雨是你的手笔?”

若不是妖怪没有肉身,她都要怀疑,那封信是不是也是这女妖所为。

雨魃一笑,竟有妙龄女子的温顺:“我也是替人办事,有人要你死。”

“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冉云清淡道,“你替谁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