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但不在意。”林雁轻轻拍了拍手肘上蹭上的灰,转身走到江重雪身边,“我是我,来世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有不同的父母、不同的生长环境,心性、喜好必然与我不同,我不认为那是我。既不是我,那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我盼一个陌生人的人生做什么?她的钱能给我花吗?”

很轻很轻的一声鼻息在她耳畔响起,似笑音,林雁蓦然看向面如霜雪的江重雪,疑心自己听错了。

“接下来,做什么?”

眼下这两人那是师徒?简直是大姐大和指哪打哪的小弟,偏生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身份大翻转这一问题。

林雁撑肘托腮道:“先用传音镜把鸿梦和师兄叫回来,让他们不用再费功夫,然后再去找夏家主,告知这一切,顺便让他过来给这位小公子收尸。”

林雁说着,有些苦恼地敲敲头,闷闷道:“师尊,我们不会被夏家主当做害死小公子的凶手吧?”

“不必在意,他若不信,我们直接离开便是。”

林雁:

很羡慕江重雪这种不管身后名的精神状态。

日后有人污蔑他,绝不会出现“吾百口莫辩”等桥段,他会用目空一切的眼神把罪名钉死在自己身上。

呃啊不行全世界最好的小仙男由她守护!

“还是要说清楚的”林雁轻拍他的手肘,柔声道,“人活一张脸嘛!对面如果不听道理且不论,咱们得先礼后兵。”

江重雪似懂非懂地看了看她,而后落睫于她的手指在他衣上拍出的小小褶皱,目光柔软。

夏家主出人意料地相信了林雁给的解释,速速吩咐府中奴仆去筹办小公子的后事,旁的一概没有多问,倒显得林雁这一路上应对多种情况打的腹稿很没必要。

虽然事情很顺利地解决了,但林雁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思索间,杨鸿梦和顾吟歌回来了。

她同几人解释了来龙去脉,在瞄见进进出出的稀疏奴仆时,猛然想通了夏家主为何这般顺遂地接受了两个陌生人给出的亲弟之死的真相。

这府里一定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使得府中奴仆人数不如其他豪门大宅多,甚至还要招临时工干活,并且让他哪怕知晓府里有鬼、却还要一拖再拖,不让他们彻府搜查。

林雁看向身后迎客厅的牌匾,目光沉沉。

看来这夏府一时半会儿还走不掉。

林雁转回头,问道:“鸿梦,师兄,你们有没有办法能让咱们在夏府多留几日?”

这一句话让两人有些发愣,彼此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她。

“多留几日做什么?舍不得走了?”顾吟歌狐疑问道。

杨鸿梦诚恳道:“雁雁,是为了我吗?”

对了杨鸿梦看中这个夏家主来着

林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直接告诉她“我怀疑你看上的男人有猫腻儿”吗?

好像除了坦白告知,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心里正天人交战,厅中的夏清远眼尖瞧见了回来的杨鸿梦,肉眼可见地欢欣不少,迎出来道:“杨姑娘,你们回来了。”

如果没有怀疑这个夏家主心里有鬼,林雁应当会很开心好姐妹喜欢的人也有同样的心意,可现在

不行呐!我的姐妹,快清醒过来!

林雁一个猛虎入林隔开两人暧昧的视线,鹿眼瞪得浑圆,示意杨鸿梦不要深陷美色无法自拔。

杨鸿梦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别开了目光,收敛了高昂的情绪,内敛道:“夏家主,府上这是”

“两位仙师已经处理了府上闹鬼之事,只可惜我那弟弟是我疏忽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眼眶通红,一如刚开始林雁同他道明小公子死讯的样子,要比那时候轻一些,可能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也可能是演累了,装不下去了。

虽然林雁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半分的虚情假意就是了。

现在重要的是杨鸿梦!她知道大小姐好这一口,越破碎她越爱,好像有钱人偏爱小白花那一类型,眼下的夏清远跟只小白兔似的,方才林雁没使眼色的话,估计杨鸿梦已经狠狠地爱上了!

她看向杨鸿梦,很好,还没有被美色迷惑,就是眼神很茫然,一会儿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跟大小姐解释夏家主的可疑之处。

说了这一通,好像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再留在府里一段时间。

林雁沉思片刻,面容肃穆道:“夏家主,方才我的同伴归来,说他们瞧见府上还有邪气残留我怀疑府中不止一只鬼,不知夏家主可否让我们再多叨扰一些时日?”

夏清远闻言愕然看向她,目光迟疑。

林雁继续道:“还有太奶奶我与太奶奶一见如故,也同情她,现今她眼前的女儿失而复得不过几日,我实在是不忍心离开她,还想多陪她一段时日。”

言及太奶奶,夏清远的目光有很强烈的触动,他叹息一声,作揖道:“几位仙师肯留在府中解决邪狞自是最好,夏某感激不尽还有林姑娘,祖母那边,有劳你了。”

林雁牵出温和的笑意颔首,开口道:“全了我与云在小姐面容相似的缘分,就当是替她尽孝了。”

第77章 欺负人!

“所以, 夏府里会有什么秘密呢?”一行人去了顾吟歌的房间,杨鸿梦听罢林雁的猜测,食指轻叩桌面, 若有所思道。

“首先, 府上应该没有藏着什么别的邪鬼, 不然他一听说我们是来捉鬼的,门都不会让我们进。”顾吟歌嚼着他方才从外面买回来的糖饼,开口道。

林雁探手从他手里撕了一角糖饼,放在嘴里嚼嚼嚼:“但也有可能是他怕我们起疑,所以才把我们引进来。”

“我们一直留在府里,他还能一直藏着那只妖邪?”杨鸿梦也跟着撕了一块放嘴里嚼。

顾吟歌立时紧紧护住手里的糖饼, 可瞥见同样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江重雪, 眼神变得又心痛又无可奈何, 抠抠搜搜地把饼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