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俯身之际,他的目光挟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寸寸在她面容上?迅速刮过?。重新在马背上?坐直身体后,他强抑着掳她上?马的冲动移开?目光,继续趋马进城。
陈今昭几乎是屏息着重新退回了队列。
魏光与乌木不期然?对了眼神,随即迅速移开?,各自望天。
章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又忍不住去看阿塔海。
但阿塔海注定了没法给对方一个?眼神的回应。此刻他正手按腰刀,目光如炬的扫视周围,警惕着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刘都督为摄政王设下接风洗尘宴。
夜里,府衙正堂灯火通明?,管弦声声,觥筹交错。
席间,称颂千岁运筹帷幄等声音不绝于耳。摄政王端坐主?位,不时与众官员举杯相庆,宴至酣处时,亦会与他们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见身为人主?的架子,反倒显得格外的亲切随和。
这?场席宴,宾主?尽欢。
待宴席接近尾声时,整个?席间也还是其乐融融之态。刘都督带领济州府上?下官员最后齐齐给主?座人敬过?酒,摄政王举杯饮尽,说了几句勉励之语,就起身离开?了。
众官员齐齐躬身行礼恭送。
摄政王大步朝外走去,在经过?陈今昭身前时,凤眸不经意转向她,视线在她醺染醉意的微红脸颊上短暂停留。
待王驾离开?,众官员也纷纷向刘都督告辞。
陈今昭抬了手背抚了抚微烫的脸颊,今夜多?饮了几杯,难免有些上?脸了。坐在位子上?缓了会,待觉得稍微清醒些后,就亦向刘都督告退离开了。
坐着暖轿回了后院官舍。
官舍的环境清幽,里头?一应用物俱全,住起来倒也便宜。
陈今昭推开?门,点了两盏灯放在桌上?,就去打水洗漱。
这?个?季节的深夜难免有些凉,好在屋里给烧了地龙,虽烧得不算旺,但只要被褥铺盖的厚些,夜里也不会觉得冷。
盥洗完后,陈今昭边拿着帕子擦拭着脸庞,边照常走到了桌边坐下。眸光转动,看着桌上?叠放的那摞厚厚的账本,这?会才有种这?场战役终于结束了的真实感。
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近三年来的点滴,觉得好似做梦一般。她,他们,竟真的完成?这?般的壮举,想想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抬起指尖轻抚着这?摞账目,她的功勋。
她幸不辱命,完成?了他交予她的重担。
想起宴席间时,他朝她举杯遥遥的那一敬,她眉眼间漾开?抹细微的笑意。
抚案起身,她吹灭了两盏灯,就着自窗户投来的光线往床榻方向走去。忙碌了一日?加之酒意上?头?,这?会她还真有些困顿了。
打着呵欠,她来到床前,脱了官服搁置在旁边的衣架上?。
坐在床榻边,她刚俯身脱了外面长?裤,身后突然?伸出一双臂膀抱住她的腰。几乎刹那,陈今昭反射性的拔出发间簪刀,没有迟疑的朝后刺去。
身后人反应极快,一把?扣住她手腕,野兽般迅捷将她翻身制住,力道精准的卸了她的兵刃,并将她压制在榻。
“殿、殿下?”
压在身上?的滚烫而硬实的躯体,贴近来的湿热而粗重的喘息,无不那般的熟悉,这?才让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来者是谁。
“是我。”昏暗的榻间,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抬掌抚着她冒了冷汗的额头?,他心尖针刺般,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惊痛。
“这?类的事常有发生??”
“那倒没有,他们近不了我的身。”
陈今昭回的话有些喘,这?会她尚有些手脚发软。她倒没说谎,这?些年那些刺客们的确是近不了她的身,像进她卧室行刺这?样的行径,更不可能。因为在她进房间前,她的那些护卫会仔细检查房里的每一寸。
所以刚才她才没设防,万般没想到竟会有人藏在她的榻间。那一瞬间,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几乎以为她这?条命就此要交代在这?。
“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
他抬掌一点点擦去她额上?的冷汗,颈间垂落下来的平安符不时擦过?她的下颌,锁骨。细微的摩擦声仿佛是暧昧低语,细微的流淌在两人之间。
饶是榻间光线昏暗,她亦能感知到他看她目光里的专注与灼烫。随着榻间气?氛的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渐渐清晰起来,他视来的目光中,逐渐染上?了侵占、迫人的意味。
陈今昭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不可自抑的紊乱起来。
她忍不住将脸朝枕边侧过?,躲开?些他那似将人烫化的视线,细微着声问,“殿下如何今夜就过?来了,不怕人看见?还有刚才有没有伤到你?”
“为何今夜过?来,你不知道?你那点猫挠似的动作,伤不了我分毫。”
陈今昭想瞪他,却又怕他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咬咬唇,她抑着微乱的呼吸,小声道,“你压着我了。”
“下回换你压我。”身体朝她逼近,他双手捧过?她的脸,俯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嗓音沉哑,“三年未见,陈今昭,你可还认得我?”
“殿下在说什么笑……”
“我哪有说笑,我看你待我就是陌生?了,不自在了。”
他唇贴着她的唇瓣,灼热而强势的与她的气?息交缠,“多?年不在你身边,你可是已然?忘了我?”
她在他心里如斯深刻的停驻了那些年,可以说她的每处细微变化都难逃他的双眼。自再次见面起,他就敏锐感觉到,她在躲闪着他的目光,似对他没那么熟稔,似有些他不明?的别扭感。
陈今昭不知要如何回他的话。
或许是几年未见,再见面时确是不如从前般熟稔。但这?种陌生?感之外,却又于她心底隐隐滋生?了股心悸与心慌来。
“没有,我忘不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