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1 / 1)

“殿下,伺候您,我真是心甘情愿的。您信我!”

“陈今昭,不是伺候。”

“对对,是能与殿下承情欢好,我很是甘心欢喜。”

他漆黑的眸子直视她眸底深处,字字吐息,“那可恨我?”

她被他看得浑身都紧张起来。这话,昔日他问过一回?,此番再问,无?疑是他在意至极。

“不恨,我从未恨过殿下。”

她回?话亦是不虚。还是那句,她焉敢言恨。

世间?情谊都是瞬息万变的,今日他能待她万般好,可能明日就能抓住她的错脚对她万般恶。情爱是这世间?最不牢靠之物,她从不奢望,更不期待有天长日久之情。

所以与他相处时,她会尽力迎合他,稳住他,不做任何忤逆、让他不适之事,以防他来日情淡时翻旧账。

姬寅礼抱着她翻身,压进寸许。

“你确是不该恨我,这些不都是你求来的不是?”

陈今昭的指尖嵌入他硬实的臂膀中,眼帘轻颤,“是的殿下,都是我所求而来,再甘愿不过。此生能与殿下欢情至此,我亦不胜欣忭……”

“陈今昭,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他突然打断她的话,伸手抓过她的手,覆上他至下颌延伸至胸口的疤痕,往返摩挲。他低眸看着身下的人,语气却?放缓了下来,问声很轻,“如果昔年攻破京都的人不是我,如果坐在摄政王爷这个位置的人不是我,你,也会上他的榻吗?”

这话,其?实他很早就想问了。

早在,第一次将?她连逼带哄的弄上榻时,他心中就划过这般的问题。只是那时,才?堪堪突破君臣伦理的底线,他觉得能拥着对方入榻做些亲密事就已餍足,便也不再求其?他。

可如今,如今他觉得自己好似欲壑难填,似是有千般的妄想,纵是此刻彻底与她融为一体,却?总觉抓心挠肝,似还缺些什么?。尤其?是这个问题,更似深埋心底的一根刺,搅得他不得安宁。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开始并不光彩。

如此就注定了他难免患得患失,无?法产生落地的踏实感。

陈今昭被他这话问得呆住了。或许她从未想过,此生还会面临这等难解难缠的问题,一时间?微张着唇,呆怔的睁着眸,竟哑口无?言。

姬寅礼视她瞬息,握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脖颈,向上游移,抵在他的唇边。他俯视着她,柔声缓语的问

“可会如此刻这般,受他任意施为?”

“会眼眸水润的看着他,抚他身上的旧疤,摸他的汗湿的颈子,再去触他粗糙的下巴,覆他择人欲噬的唇?”

“可会软软的对他说,你甚是甘愿,欢喜,庆幸此生与他欢情如此?”

“又可会对他承诺此生此世皆是他的,永不背叛?”

“陈今昭,你来告诉我,你会吗。”

他的声音不威厉,眸光也不锐利,但陈今昭的呼吸却?都似要?停止了。他停了动作,无?声候着她的答案,她却?只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似停滞了下来。

这是个虚设,但无?疑是个致命的问题。

如果一个答不好,她都怕会要?了她的命去。

见她唇瓣张张合合,始终吐不出半个字来,他阖了眼皮,不欲朝人泄露眸底的情绪。其?实又何须非由她口中寻求答案,她那般识时务,周身软肋又如此之多?,只要?拿捏妥当,换个人也能逼她甘心入榻。

陈今昭感到?他眸色渐转为暗沉,其?间?的态度让她有些惊,不禁慌忙开口,“殿下,这只是虚设而已!况且那般未曾发生的事情,我又如何能知!殿下,我……我无?法违心的哄骗殿下,说那般的事情绝不会发生,但是,我能告诉殿下的是,您在我心里?与旁人不同。”

见对方终于?又朝她望来,她将?声音放软,低低道,“如果这个人是殿下,我的甘愿会多?三?分。”

这话仿佛三?伏天里?的冰果,入口清凉,让人躁火顿消。

喉结上下翻动,姬寅礼觉得自己或许真被她拿捏个不轻,只一句话而已,却?瞬息抚平他内心刚腾起的那些焦躁、暗怒,甚至心底深处还隐秘的升起丝难言的欢愉来。这反倒比两人的身体纠缠更令他餍足。

“好了,莫惊,刚或许是我魔怔了,说些乖诞的话,你忘了便是。” 他面上的线条都舒展开来,可见她脸白虚脱又难掩惶惶的模样,又不免想起她身世凄苦、宛如浮萍般身后无?可依,想她面对强权逼迫又能如何,这般一想,心中又自责不已。

翻身下来,他伸臂将?她搂过,掌腹一下下轻抚她的背。

“刚是我不好,以后我也不再问了。不过你我如今已拜过天地、祖宗,已经算是夫妻了,面对我时不必再诚惶诚恐。我容你放纵,更期望你能恃恩狂纵。陈今昭,信我,我会待你很好。”

第99章 第 99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三日?夜里, 陈今昭穿戴好斗篷,接过对方递来的暖手炉拢在袖中。

姬寅礼将?兜帽给她戴好,忍不住道, “明早走也成?。”

陈今昭面露为?难,“那就太显眼了, 让人瞧见总归不妥当。”

姬寅礼颔首,没在这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只在她离开前将?红玉莲花簪放在她的手心里。

“走罢,明个还要早朝,回去早些歇息。”

陈今昭走出昭明殿, 上了殿外的马车。

很快马蹄声踏响,拉着朱漆马车, 朝着宫外的方向一路驶去。

姬寅礼披着鹤氅立在殿外高阶之上,目光追随着马车,看着它?在冬夜里越行越远, 最终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檐角随风晃荡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又孤寂。他长久的凝视马车远去的方向,指腹无意识的转着墨玉扳指,眸里的情绪汹涌又克制。

“殿下,外头天?寒,咱还是回殿罢。”

姬寅礼淡应了声,收了目光,转身回了寝殿。

刘顺紧随其后, 接过前头主子脱下的鹤氅,匆匆几步到楎木架前仔细挂上。

“收拾妥当后,你也下去歇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