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们家?族的?后续清算,也同?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朝廷大?军依旧在一路向南推进,直至淮南腹地。
至淮州城门前,三军列阵,旌旗蔽日。攻城塔被推到?城墙前,冲车、云梯亦严阵以待,弓弩手拉弓待发,重甲兵排列整齐,肃杀之?气?弥漫整个淮州上空,似连空气?都凝滞不动。
铁骑踏地声响起,军阵朝两侧让出条通行的?路,姬寅礼按辔徐行,至军阵前勒住缰绳。他抬臂仰首,望向城墙方向,黑甲护腕折射出冰冷寒光。
较之?其他州郡,淮州这处的?城墙建造的?格外坚厚。
城垣高耸,雉堞森然,城门上包厚铁密钉门钉,城墙外嵌铁蒺藜,周围护城河阔可乘船。城墙上建有箭垛,四?边皆砌有角楼,弩机被安置在城垛各处,仰观其表,的?确有雄关之?势。
城墙上没人,空荡荡的?,但声音却通过?铜喇叭传来了过?来
“十五皇叔,侄儿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侄儿这一回罢!”
姬寅礼望着空荡的?城墙上,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这仗本?就打得他窝火,他已尽量看低了这群乌合之?师,没成想到?头来还?是高估了他们,连夷越的?五分之?一的?战力都不如!偏他还?为了这群乌合之?众,特?意从西北调拨了五万精兵过?来,这生生让他有种杀鸡用了牛刀的?挫败之?感,让他只觉此战虽胜尤亏。
更让他憋火的?是,这个狗东西还?没正式开打就跑了!
这个孬种,连与他碰面都不敢,就再次缩回他龟壳里,孬的?简直不似姬家?儿郎。
抬手指向城墙,姬寅礼怒喝:“你给我滚下?来!”
城墙处在寂了几息后,很快响起哭天喊地的?声音。
“皇叔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抬抬手就放侄儿这一回罢!就此这一回!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话!你说去东,我绝不敢往西!”
姬寅礼额头青筋跳了两下?,对旁边传话兵道,“告诉他,给他半刻钟时?间,再不下?来,就永远别下?了。”
传话兵持着铜喇叭高喊,城墙处的?湘王吓得终于现身。
他抓了个士兵挡在身前,哆嗦的?朝城外方向哭喊道,“皇叔,我朝您跪下?了!是侄儿不懂事,受了人怂恿,冒犯了您,是侄儿的?错!请您看在我父王的?份上,看在咱们血亲的?份上,莫要对我赶尽杀绝啊”
姬寅礼忍无可忍,直接抓过?传话兵的?铜喇叭。
“我再问你一遍,下?不下?!”
湘王望着城外的?十万铁甲雄师,惊恐的?忙喊:“我下?我下?!”又忍不住提条件,“皇叔,只要您肯对天发誓不杀我,我马上下?!您需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发誓!”
姬寅礼深吸口?气?,抬手指着他,“我发誓不杀你,你别再得寸进尺。说最后一遍,立即滚下?来见我!否则你也不必下?来了,待我踏平你淮州府,定第一时?间亲手剥了你的?皮,萱上稻草,让你好?生见识下?咱姬家?传下?来的?手艺!”
湘王丝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当即连滚带爬的?下?了城墙。火速让人开了城门,他鼠窜狼奔似的?朝城外跑去,至他皇叔马前就噗通跪下?,伸出手就要去抱对方的?腿喊冤求饶。
“皇叔,皇叔我真没想背叛您啊!是那些世家?误我,他们威逼利诱将我架那了,我别无选择了啊!您看,侄儿这不中途幡然悔悟了,我……”
话未说尽,就被对方抬脚猛踹了胸口?踢飞。
“五十万大?军在手,你打都不打扭头就跑,你个孬种玩意!”姬寅礼戟指大?骂,犹不解气?,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对他又是猛踹,“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玩意!缩头缩脑的?孬种,你除了会建龟壳还?会干什么!”
湘王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躲着,痛的?直喊饶命。
“侄儿真不敢与您作对,向来只想老老实实做个闲王而已!父王曾经也告诫我了,让我偏安一隅即可,我也听?进去了!都是那些世家?,蛊惑我逼迫我……啊!”
姬寅礼最后踹过?一脚,看着对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痛得直不起腰,这方稍稍解气?。
“一无是处的?狗东西,老大?要知?道生了你这玩意,就算在地底下?也得拿根绳子吊死了事!”他睥睨地上的?人,虽是副好?皮相,却因?纵欲过?度,眼下?挂着两肿胀的?眼袋,年纪轻轻脚底都虚浮起来。此刻涕泗横流的?趴地上哭求,懦弱又猥琐,让他见了都想踢死了事。
“越看你越不像老大?的?种,像极了老四?的?种。”
他毫不留情的?骂,湘王自觉受辱,想驳斥又不敢。
懒得再多看对方一眼,他干脆挥挥手让人拖下?去。
“皇叔!皇叔你说过?不杀我的?!”
“放心,我不杀你。”姬寅礼翻身上马,抬眼望着前方巍峨耸立的?淮州城,“只是给你找个好?地待着。”
大?军在淮州歇整两日,姬寅礼留了一部分人在淮州接手淮南势力,然后就带着人转道去了江南。
十月的?江南,风景如画,空气?中都是桂花的?清香。
运河两岸青瓦白墙相映成趣,柳树下?有文人雅士品茗吟诗,不期见了承载王师而来的?战船,不由低呼出声,很快呼朋引伴叫来岸边踮脚眺望,议论纷纷。
毕竟是得胜而归,所以来江南的?这一路上,朝廷军队从上至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之?色。亦有不少军官及士卒在内心暗暗盘算,此行归京,自己能得多少军功、可以借此升上几阶。
姬寅礼立在船头眺望着远处的?翻滚稻浪,眺望着穿梭在河道间的?渔舟,深吸口?气?来自鱼米之?乡的?稻花香气?,不免叹道,“江南是个好?地方。”
公孙桓也随目眺望,感叹又惋惜,“若不是有那群蠹虫在,江南的?赋税足以撑起国朝的?小数天了。”
“此行过?后,吾等就能如愿了。”
“殿下?所言极是。”公孙桓畅快一笑,“得亏殿下?料事如神,提前在江南各大?要塞驻兵防守。果不其然,那些蠹虫听?闻朝廷此役大?胜,皆以吓得魂不附体,不少人已连夜举家?逃亡。”
但这会想逃,却为时?已晚。
姬寅礼抬臂伸伸筋骨,笑了下?,“此行江南官场的?事,全权交予文佑你来做。对了,让敏行也在旁观摩,我欲让他留在江南暂代江南巡抚一职,待时?机成熟,就将江南之?地的?事务全权交予他。”
公孙桓又惊又喜,“殿下?,敏行担此重任,这……”
“他能力不俗,缺的?是历练与眼界。文佑,放手让他去干,我信他不会让我失望。”姬寅礼看着越来越近的?岸边,面上露出惬意之?色,“待江南事了吾等就归京。”
“桓代敏行谢过?殿下?栽培之?恩!”
姬寅礼摆摆手,定眸看着岸上的?人,示意公孙桓,“看看,是不是江莫?看来这小子身体是大?好?了。”
公孙桓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带人赫然站在岸边候着的?,不是那江莫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