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姬寅礼起身来到临窗处,双手用?力将槅扇窗推开,任由初冬的寒风迎面扑扫来,借着凉意让情绪冷却几分。
刘顺从?旁递来巾帕,姬寅礼接过,随意擦了擦手上沾的纸张灰烬。
“你倒是亲眼见了那庸妇了,你觉得?其可有?何长处?”
刘顺道,“奴才?观她,瘦小平庸,畏首畏尾,便?是不论家世,就德言容功而言,却也是样样拿不出手的。配探花郎,也着实?是拙妇配良夫了。”
实?话说,他甚至觉得?那探花郎是被什么糊了眼了,京中那么多姿容甚佳的贵女都不选,偏选了个那么个妇人,当?宝似的捧着。更何况,那妇人还是那般的德行?。
想了想后,他又低声补充道,“或许探花郎只是遵循道义。据奴才?来看,探花郎当?真是世间少?有?的,有?情有?义之人。”
姬寅礼没再言语,只是目光穿透窗外,长久的望着初冬月色笼罩下的宫阙。
接下来的日子,陈今昭对司部的公务愈发得?心应手。
熟悉了各项公务后,她开始按计划开展各项工作?,画好图纸安排人打造新?型农用?器具。当?然,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打造出来需要时间,试验及层层上报需要时间,推广亦是,见成效亦是。
所以,近来她有?空就往都水司勤跑,力求争取个去治水的名额。
陈今昭这边在屯田司过得?如鱼得?水,而鹿衡玉那边却是过得?焦头额烂。因而他很?不幸的被一纸调令,给平调至户部任员外郎去了。
听说户部员外郎的工作?极为繁琐,不仅要管文书核验,督办各专项如军需协拨、赈灾钱粮等,还要管盐课、关税、赋税等等,别看官职不算大,但?管理的事务繁多,职权重。
去了不过几日功夫,鹿衡玉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听他家常随偷偷告诉她说,他家少?爷每日清早醒来,都要生无可恋的问上一句,‘我怎么还要活着去上值’。当?真是,天可怜见的。
屯田司在成武时期是挂在户部的,虽说自文帝一朝至今,其改做为工部管理,但?屯田司的赋税一项还是归户部管。
所以每月初,她需得?派人带着账目,去户部核查赋税。
因为想去看看鹿衡玉的情况如何,所以十二?初的时候,她就带着账目亲自去户部了。当?然也带了杨员外郎,毕竟从?前核查赋税都他来经手,对此项目他最为熟悉。
没想到,鹿衡玉这个时候恰不在户部,听他同?僚说,对方?今个有?事外出督办了。
陈今昭暗道真是不赶巧,心道,等看看晚上再碰个面。
等核查完了账目,陈今昭带人往回走的时候,恰与抱着算盘、账目的江莫迎面碰上。
她对此人没甚好感,当?即连招呼也不想打,眼神瞥向旁处,就要视若无睹的从?其身旁经过。
没成想与其擦身而过时,对方?突然朝她倾了身,似在嗤笑,“你那姓鹿的好友要死了,知道吗?”
他的声音极小,说完就站直身,也不停留直接走了。
陈今昭脸色大变。
第63章 第 63 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出了户部, 陈今昭让杨员外郎先回去,嘱咐他若有人寻她,就说她与户部员外郎对接屯田赋税的?相关细则, 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之后就让长?庚驱车,带着她火急火燎的?去寻鹿衡玉。
这一路她的?心砰砰直跳, 一股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虽她不大相信那江莫会好心的?对她做提醒,但也不觉得对方会无聊到拿些危言耸听?的?话?故意吓她。
她现在越想, 越觉得江莫的?那话?不似作假。尤其是鹿衡玉现在的?诸项工作被陷害的?可操作性太大了,一个不慎,真的?很容易就阴沟里?翻船。
她找到鹿衡玉时, 对方正在跟几个户部主事核查仓储。
见她找过?来,他很是惊喜, 赶忙跑着迎上前去。
“今昭你怎么过?来了?”
陈今昭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不远处,正朝这边似有若无看过?来的?几个户部主事,就扯了抹笑, 道,“这不是到了月初去你们户部报账的?日子嘛,但屯田司赋税的?几个相关细则我不还甚明白,唯恐有所疏漏,所以过?来要与你再对接下。账本在车上,你随我过?来。”
她带着满肚子疑问的?鹿衡玉来到了骡车处,叮嘱长?庚在车外守着, 就与对方上了骡车。
刚进了车厢,鹿衡玉就四处打?量,还兀自疑惑,“账本呢,在哪?”
陈今昭放下车帘, 一把抓住他胳膊问,“最近上头都给你分派什?么公务了?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啊?”
“别啊了,快说!”
鹿衡玉虽满腹疑惑,但见对方如此焦急,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他最近的?情况。
“协助上官核查各省钱粮奏销、查盐税、查关税、稽核奏销册……诸项事务零零总总一大堆,反正就没闲着的?时候。”说起公务他就忍不住用?力抓抓头发,恨不得仰天?长?啸,“公务特别多算不算异常?我也不明白,就一个小小员外郎,哪来那么多事啊!”
陈今昭从这些话?里?抓不到什?么重点,不由?急得要死。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异乎寻常之处?最近有没有得罪人,上官有没有分派给你异常的?公务,同僚呢,同僚待你的?态度有无异样?”
听?到这,鹿衡玉也隐约察觉出不对了,不由?追问道,“你,你怎么这般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陈今昭也不隐瞒,将江莫对她说的?那句话?,一字不漏的?传给他听?。鹿衡玉一听?,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莫不是诅咒我!”他青着脸愤怒道,可怒归怒,心里?也明白,无缘无故的?,江莫诅咒他做什?么。
狠狠搓了手缓了下手上的?冰凉,他脑中拼命回想自入户部以来的?诸事种种,可怎么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除了涉及朝中机密要事不能说的?,其他的?都与你说过?了,感觉没什?么疏漏的?。”
“那账目呢,账目你都做仔细了?有没有让人动手脚的?可能?”
“我外祖父特意给我调来个精通术数的?账房来,他核对了我那些账目,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