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因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来了一枪,临走时不忘笃定地扔下一句:“你会考虑那个提议的。我在伯利恒的清晨等你。”
“你还是在墓地里等吧。”
钟晏慈冷淡地给子弹上膛,枪口对准厄兰。厄兰的咽喉还在流血,脸惨白惨白的,此时的可怜相倒是十分的不作伪了。他捂着颈骨,眼尾下垂,露出湿漉漉的狗狗眼:“你要杀我啊?你真要杀我啊?”
钟晏慈果真顿了几秒。在这几秒间,不死心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忘记刚被厄兰诈骗过,纷纷跑去换了厄兰的共感权限。毕竟不换白不换,除了这小子也没有别人可以买了,何况立刻死亡的话痛感是不会转移的。
可惜钟晏慈只是在瞄准。三秒后,枪声猝然响起,系统的声音接踵而至:“恭喜宿主拿到系列成就二,残忍的蛋蛋爆破机。”
*
伯利恒的一间卧室里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屋檐上的乌鸦被吓得“嘎”的一声飞起来,盘旋了一圈又飞回去,黑溜溜的眼珠鄙视地往里白了一眼。
厄兰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拉起被角,确认了一下蛋蛋的安好。刚松了口气,卧室门突然被神经病哥哥一脚踹开,珀因兴高采烈地闯进门,大声宣布:“孩子,我搞到邀请函了,虽然是口头上的。”
“下周你嫂子要举行追授礼,我们去偷他的尸体吧!”
论坛体-每日两糍
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也永远不会看到这个帖子。但是我还是要写下来。这些话在我的内脏里发酵太久了,再不写,我会死。我是你无数个爱慕者里的一员,但我想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爱你,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把所有无望的希望全部堆在你身上。我是为你而活的,你终端上公开可见的11条动态包括标点符号我都读了成百上千遍。我收集了22个你用过的空矿泉水瓶、17个营养剂罐、9个弹匣、两副磨损的黑手套和一件旧毛衣。我能倒着背出你从入学到现在的所有功勋和战绩。我知道你的每一件衣服,我能从一万个人里准确地分辨出你的声音你的气味你的脚步你的心跳,知道你所有的甚至你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过的偏好和习惯。但是请不要担心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永永远远属于你。
先让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来自远星星群一个有着两位上将的家族,我的父亲从小告诉我,如果我想配得上我的姓氏,那么必须赢到底。像我这样的孩子他一共有十三个,我的家族不可能也不允许让每个人拿到相同的资源,因此我的人生就是围着争夺这个母题展开的,我也一直是赢家,并以为永远如此。
所以刚入学的时候我对你是不以为意的。我觉得你和那些生而高贵且自诩不凡的首都星人没有区别,苍白,高挑,冷漠,傲慢。我觉得即使过程可能会有些吃力但我最终会延续之前的成功。但我忘了,天才只是来这里的入场券。你永远不知道我盯着你的训练数据看了多少遍,我憎恨把我比到尘土里的你,憎恨可以轻易拿到第一的你,憎恨那些把你捧到天上的贴子里的你……
我的时间不太多了,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东西上,让我直接进入正题吧。那段时间我发疯地折磨自己,每天高强度抗压训练,最后筋疲力竭地趴在跑道上,心想要不要作为一个废物死去。而你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我趴在跑道上,你蹲下来将水瓶贴在我脸上。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恨的人不是你,原来我的痛苦不是恨。
我忘记我当时说了什么,肯定蠢得要死,但我记得你的所有身体,脸部肌肉每一个微小的动作。我慌不择路地爬起来时紧张地差点摔倒,差点左脚绊右脚摔死,你伸手扶了我一下,随口对我说当心。如果我说我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你的,你会觉得荒谬还是觉得惊诧?
舱内含氧量刚刚跌到了7.72%,缺氧让我头昏脑胀,抱歉写得很乱,请原谅。突如其来的恒星风暴烧坏了供电系统的内置核心,大约会在两个小时内完全报废。所有的灯都灭了,灿金色的粒子风拍打在半熔的舱盖上,闻起来像那个夏天,人造太阳炙烤着地表,鲜红滚烫的跑道上泛着神龛里香料烧焦的味道,阳光像金粉一样落在你身上。我麻木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刻才活过来的。
那个时候你还和Y姓歌手在一起,我用一些不合法的技术手段摸到了他的小号,看他每天发二十条自言自语和无病呻吟,每条的赞只有几十几百但浏览量高得吓人,多半都是像我一样的人在通过这些废话寻找你的蛛丝马迹。你知道吗,我身边很多人在模仿他的动作和习惯,去学重金属的歌曲,去买白色的染发剂和蓝色的美瞳滑片。我才不屑那样干,我早就看出来你和他不可能长久,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太需要你爱他了,他是一只没有办法被装满的双耳瓮,而我是枯井。
可在他和你分手之后的每一晚,我都在想向你表白的场景。我知道这个想法很无可救药但是我控制不住地去想,日日夜夜,撕开营养剂的塑封薄膜的时候在想,拉下机甲的操纵手闸的时候在想,将战术腰带的金属扣推进卡槽的时候在想。我想,就算去试试呢?
后来我真的去试了。那天是平安夜,我提前空运来一整车鲜切花,傻乎乎地学了很多表白话术,然后把车停在林荫路的尽头等你。那是我人生里最漫长的三个小时,我紧紧盯着窗外唯恐错过,大脑中一片空白。十一点四十左右,你出现了。我立刻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把自己全身上下打理了一遍,准备下车。但出乎我的意料,一个身影抱着一大捧玫瑰抢先一步冲了出来我太紧张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停在前面的那辆车里也是有人的。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我认出了他,那是东校区今年的新生,一入校就因为显赫的家庭背景倍受瞩目。为了这次表白他买下了军校上空所有低空航线整整二十分钟的使用权,以及一千架无人机。我的手脚开始发麻,变得冰凉。我想完了。他出生就有十几颗矿星但我什么都没有。那一刹那我真的心脏停跳。然后你们开始对话,我看见你有些诧异的神态和陌生的眼神,然后他抱着花的手开始抖。其实我在车里也在发抖,伸出手一摸看见手上全是水。我该庆幸我比他慢一步吗?这样我就没有真正被你拒绝过,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你都不认识他他就敢来表白了,依旧可以抱着那一点虚假可笑的幻想快乐地过活。
但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其实我知道我是你遇见的无数人里最平平无奇的一员,我知道我远远比不过那个学弟。为了保持鲜花的新鲜我没有开空调,就这样在零下的车里一个人哭到眼泪结冰。等你们离开后我浑浑噩噩地走下车走到最近的酒吧点了一杯威士忌,我想就这样吧,应该到此为止了。我想我应该离你远一些,慢慢把你戒掉。从明天开始,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这样了。
我一边哭一边喝,喝了很多,一点点热了起来,我感觉我好多了,我感觉生活很幸福,我感觉人生还是很有活头的。但是我没想到没过多久你也出现在了这里,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站在吧台边点了一杯鸡尾酒,用瘦长的手指懒洋洋地摩挲着杯壁上的玻璃浮雕。然后你侧过头,不经意地抬起眼,看见了哭得发肿的我。
我简直瘫了。我好想惨叫。我尴尬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真是最想死的一集。但我更没想到你认出了我,你记得我。你记得我就是那个像狗一样累趴在跑道上的男生,而现在他又抱着杯子哭得像狗。我该怎样向你形容我那一刹那的心情呢?我像一无所有又像一夜暴富,如同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控制不住张着嘴带着眼泪不停地笑,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再也没有办法戒断你了。我把我的未来谋杀了。我再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幸福了。
……(一串支离破碎的乱码)
驾驶台上的数值已经全红了,气温大概达到了七十度,我的喉咙像着了火,抓住终端的手不停地发抖……你知道吗?我刚刚看见你了。我爬向你,也就是刚刚我才发现我的手全部磨破了但我浑然不觉。我像挨了打的狗一样朝你哀哀痛叫。我的肺部好痛,头也很痛。我的眼前全部都是血。你用冰凉的手把我的脸托起来,擦干净我的脸,正在熔化的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尖叫。我控制不住我的表情了,它在你的手里变得扭曲、难看,我想遮蔽一下但根本做不到。但我忽然可以呼吸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雨水和香根草的味道。
但你很快又消失了。
我该向谁祈祷才能让我再看你一眼?这就是我此生梦寐以求的全部了。可是这里距离银心一千光年。一切都晚了。我吐出了很多血,我的右眼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救救我吧,可怜可怜我。上帝。如果你存在的话,求求你可怜我一下。我要喘不上气了。我在烧……不对……其实是下雨了吧?我好冷。我……
等等。
我不冷了。
我看见路灯下的拟真天使顶着光环挥舞着小翅膀唱圣诞歌,雪松深绿色的针叶上结着剔透的冰霜。我抱着很多玫瑰走向你,你微笑着接过来,和我并肩往前走,走到那一年的平安夜,走到氧气耗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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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听说α-天扑座爆发了十二级恒星风暴,没想到在这赶上了,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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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坐标在哪?一定还有救的,别放弃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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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刚刷到出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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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哭了
51L6吧*4午76*4久伍蹲全夲
lz再坚持一下啊,救援军已经往那边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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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z撑住,校草之魂一定会庇佑lz的,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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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规模的恒星风暴估计难了,蹲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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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像解码了,很优秀的学长,白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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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晏慈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死者为大,白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