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下气,开口:“其实我是想问你,圣诞节有安排吗,可不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正好同一天。”
“还有一个月。”俞怀苛皱了皱眉头。
“我得提前预订你的时间呀,不能让别人抢先了。”
“再说吧。”俞怀苛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毕竟还有这么久,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事呢。
秦悦悦有了点希望,在他进教室之前,还在提醒他:“那我等你!”
俞怀苛把两盒药放在星禾桌上,星禾睁开眼,趴着没动,就那么看着他,因为生病,感觉反应更迟钝了,过了会儿才说话,“谢谢。”
“吃完午饭再吃药。”
“嗯。”
星禾的声音闷闷的,没什么精神,眨眼的速度很慢,俞怀苛移开了目光,“要上课了。”
星禾这才动了动,掏书。
今天周日,上完大半天的课,就可以回家了,教室没几个人了,星禾该打扫讲台擦黑板的,刚准备去,俞怀苛先起来,“你休息,我帮你。”
不给星禾反应的时间,他就已经走了。
下午有太阳,天气暖和一点,照在星禾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头有些晕,好像那个药没什么效果,似乎更严重了,他闭着眼,呼吸很重,鼻息间都是热的。
俞怀苛打扫完卫生回来的时候,星禾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他在一旁坐着写作业,等他醒。等到教室没人,甚至整栋教学楼都没什么动静了,还不见星禾醒的趋势,没办法,俞怀苛只得叫他,“星禾,星禾。”
星禾觉得自已在晃,像在一片海浪上,摇着,漂着,还有人叫他的名字。没一会儿他意识到这是俞怀苛的声音,醒过来,很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浑浊,“...嗯?”
俞怀苛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微凉的触感让星禾一下子清醒许多,他还保持着侧趴的姿势,闭眼的时候眼皮很烫。
“有点发烧。”
“俞怀苛,”星禾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小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又问,“...你喜欢秦悦悦吗?”
课间星禾想休息来着,可是他们动静太大了,一直在变着法儿地“直播”走廊上俞怀苛和秦悦悦的情况。星禾这个时候觉得,他和俞怀苛还是好远,俞怀苛在哪里都会受到喜欢和关注,而他,从来不会被别人注意过。哪怕他和俞怀苛做爱,也是他卑鄙地勾引来的。
星禾不敢问俞怀苛喜不喜欢自己,他只能选择问俞怀苛喜不喜欢别人。
俞怀苛看着星禾,或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个时候的星禾看起来很无助,皮肤苍白,没什么血色,眼睛却泛着红,仿佛下一秒就能掉出眼泪来。俞怀苛说:“不喜欢。”
他还问:“你在想什么?”
星禾坐直身体,很淡地笑了下,有了点精神,又感到一点落寞。现在不喜欢秦悦悦,之后呢,会喜欢别人吗。
星禾逆着光,身后夕阳正好,金色光辉洒下来,显得他有了一层茸茸的光,氛围恰到好处,俞怀苛心中动了一下,缓慢地靠近星禾。
“我,我感冒了...”星禾不忘提醒,却没有任何要阻拦的表示,他也在期待。
然后他们吻在一起。
星禾心跳得很快,头脑昏沉,还是沉溺其中。他的口腔和舌头比平时都要热,俞怀苛的长舌探进来,抵在他的软肉上,热度彼此传递,两个人都好像高烧不止。
星禾眼皮发烫,不住地颤着,俞怀苛亲得他发晕,不清醒,迷迷糊糊,又回到了海上,他被海浪推着往前漂流。
海的另一头,是俞怀苛。
“我不想,你喜欢别人。”星禾缓和着凌乱呼吸,说道。
“好。”俞怀苛答应了。
他觉得生病的星禾,真的很脆弱。
20:31:06
十四
后面两天星禾请了假,陈月琳知道他发烧后带他去医院挂了几瓶盐水,但是她交完费买了点水果就离开了,星禾一个人很无聊,拿手机给俞怀苛发消息,也得不到回复。
医院的树快要秃了,鸟雀扑腾几下,星禾觉得自己有点想俞怀苛。
他回想自己喜欢上俞怀苛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
高一下学期还没结束,六月过半,天气已经是热得出汗,尤其下午刚上完体育课,刚解散就一窝蜂地聚在冷饮店,刚出的新品很受欢迎,排队的人多,星禾站着发呆,猝不及防地被几个吵吵闹闹的男生给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有了支撑的力量,稳住了他。一回头,就是俞怀苛帅气又略显冷淡的脸。
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背部,手心很热,隔着一层校服布料直直传过来,比夏天还要热。
星禾望进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又慌乱地离开,僵直着身子,结巴地道谢。
后面的人没说话,只是把手移开了。
可被碰到的那块皮肤还是热的,星禾连带着脸也跟着一起发烫,伴随着心律不齐的症状。
他已经忘了那天是几月几号,只记得下午三点暴烈的阳光和俞怀苛温热的手掌,星禾只看他一眼,就被击中。那是他沿着长久以来的孤独轨道,第一次偏航。
星禾心里头纠结要不要给俞怀苛告白。黎晓曼最近对秦阔很上心,上课下课都在织围巾,说是给秦阔的圣诞礼物。她那股热情劲儿有点打动自己,星禾也想为俞怀苛做点什么。
回学校之后星禾精气神就回来了,但还有点鼻塞,他的手背上留着针眼,挺明显的。
俞怀苛抓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吻过去。星禾的骨架小,相比普通男生,他的手也要小一些,但很秀气,瘦长的骨节,被俞怀苛握在手里。
星禾的心口很涨,被喜欢的情绪充盈着。
在没人的教室里,他双腿岔开坐在课桌上,俞怀苛就站在他的腿间,星禾抬眼看他,动了动,手不自觉摸上俞怀苛的半边脸颊,察觉他顿了一下的神色,又把手收回来,没什么底气地问道:“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星禾说得小声,又垂着眼睛,像是不太开心似的。俞怀苛的手垂在裤腿边,不易察觉地紧了一下,然后撑在星禾坐着的桌沿边,欺身吻上去,起初是温柔的,同初冬的太阳一般,带着很淡的暖意,星禾整个人都要温柔地陷落。他微微睁了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俞怀苛的脸庞,和他闭着眼根根分明又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很投入地在亲吻,星禾忽然有一种心离他很近的错觉。
“为什么...不回我,唔。”星禾借着空隙,继续问,因为他声音轻,有点细微的喘,所以听起来更像是撒娇。